二
王炜个子很高，理着碎发，眼睛里常带着笑。记忆里的他总是喜欢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总是喜欢喝我的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的咖啡，总是喜欢坐在左数第二个靠窗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之前。我们已经去案发现场看了。”
“我能看看报告吗？老哥。”
何风把报告拿给我。我打开封皮，第一张是卡车司机出事的房间的照片。照片里的房间光线灰暗，上吊用的绳子还在天花板上悬挂着。从照片看出，房间里没有什么复杂的家具，几把座椅，一架单人床，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副廉价茶具。
“司机赵华是个本地人，50岁，单身。几乎每天工厂，超市，家里三点一线。平时也没几个熟人，只和工厂里几个老师傅来往。”
“自杀？”我的脑海里开始回放看过的电影。
“我觉得不像。赵华没有贷款，也没有身患绝症，更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吃饭了吗？”
我回过神，好不容易才从何风的急速转换的脑回路里跳出来：“没有，下了班直接来找你了。”
“晚上想吃什么？”何风的脸上又一次出现溺爱的表情。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晚上，我在房间里看着电脑，对自己的月评发愁。灵机一动，跑到何风的房间。他也坐在电脑的前面，闭着眼，用手揉着额头。我悄悄地靠近他身后，并开始帮他揉肩：“哥哥？”
“嗯？”何风睁开眼，看着我。
“你明天要干什么？”
“明天可能再去一下现场，然后查赵华所在小区附近以及工厂监控录像和赵华的电话记录。怎么了大作家？想写侦探小说了？”
我被何风的猜测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这不就是个很好的素材吗？”何风把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笑容里的胸有成竹一直没有变。
“那，我明天下班还去找你。”
我开心地回了房间，晃了晃鼠标，正在编辑的Word文档终于不用再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下班以后，出了公司大门，发现下起了小雨。我来到何风的办公室。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但是三层的每个办公室都有人。我往何风的隔壁乔一生的办公室的窗口里看了一眼。这个平时热爱篮球，打扮年轻活力的小伙子，此刻拿着一份报告一样的东西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看着。
这样一来，走廊里只剩下雨打窗沿的声音。
我走进何风的办公室。何风坐在沙发上，保持一种让人误以为是佛像的姿势。
“我刚才偷看小乔，他怎么那么安静，都不像他。”我硬挤出一个笑容，但发现何风表情不太对，我才感觉有什么不对：“出什么事了？”
“昨天上午,有两个赵华没有存的联系人给赵华的电话打了电话。一个是他前天去的餐馆老板，一个是王炜。”
听到王炜的名字，我的心里像是被送了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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