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刚过,气温就一路飙升,直接跨过春天,进入夏天模式,轻薄羽绒服、大衣都穿不上了,就连薄薄的校服外套都是温暖的负担了,正打算脱掉外套,享受“清凉”时——“你要照顾好自己!”那熟悉而亲切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奶奶的微笑在回忆的胶片上慢慢清晰。
没上学之前,和奶奶一起在农村老家的日子是最快乐的。我想吃薯片了,她就把干土豆片放到锅里炸,出锅后撒上调料,有香辣味的,孜然味的,还有甜味的……看着我站在锅边,抱着盘子吃得满脸都是调料,奶奶一边笑着帮我擦脸,一边又往盘子里添上一些刚出锅的薯片,说:“慢点吃,多得是……”
我喜欢猫,奶奶就专门从邻居家讨要了一只,小小的就开始训练它认我这个“小主”:“这是渲渲,可不敢抓她啊……”慢慢地,在奶奶的“教导”下,猫不再抓我,我也不再怕猫了,时间一长,我和猫俨然已是形影不离了。后来,我要回到小城上学,却无法带上猫,正在郁闷时,奶奶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缝制的“小猫”,竟然和养的那只有几分相似!她告诉我,她帮我照顾好小猫,让这只“小猫”看着我照顾好自己:不要喝冷水,少吃点儿垃圾食品,不要一热就脱衣服……
上学以后,和奶奶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但奶奶在几个孙子辈里,仍然是最疼我的。记得那是个周末,我正在看电视,听见敲门声,开门才发现是爷爷奶奶下来了。我兴奋地跑过去,赶忙把他们按到沙发上,拿起橘子剥好了就往奶奶嘴里塞:“奶奶,你尝,这橘子可甜了,和你给我做的红薯丸子一样甜……”
“哎,还真别说,孙女拿的橘子就是甜。”不知怎的,奶奶的脸色有些憔悴,不过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吃完橘子后,奶奶把我拉到房间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她给我做的野菊花枕头底下,还把一小袋糖递给我,说:“你最喜欢吃的糖,留着慢慢吃……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虽然我们经常会背着爸爸妈妈说些悄悄话,但像这样郑重,还是第一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好妈妈喊吃饭了,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几个周后,爸爸告诉我奶奶生病了,好像还很严重,言语之间好像在瞒着我什么。小升初的压力让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更别说回去看奶奶了。直到电话那端传来噩耗:奶奶走了!我才冲进自己的房间,抱着奶奶给我做的玩偶小猫,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下——那一次,竟是永别!
虽然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是没有走出来,我很愧疚,因为所谓的忙碌,竟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每次想念奶奶,我都会枕着那个野菊花枕头,闭上眼,奶奶那带着微笑的叮咛嘱咐就会在梦里响起,落进心底,像奶奶留给我的糖,温暖甜蜜着我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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