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真的很假,对不对。
早上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老妈和姥姥在视频聊天,姥姥告诉我妈:
“村上的那个小仁去世了,昨天下午去给别人家拉玉米,三马子翻了,砸到了心脏上,当场死亡。”
姥姥说她昨晚一晚上没睡着,这个人经常帮咱们家干活,一辈子也没过好过几天日子,孙子也刚满月,准备摆满月酒,他就忽然不留一点余地的走了,真是可惜。
我听见这个话也有点震惊,因为我在前天还见了他,我帮姥姥家去掰玉米,他正好帮姥姥家拉玉米,干活的时候很踏实,几十袋玉米他都扛在车上,然后拉到姥姥家,不说一句话,手底下始终忙碌着。
小仁这个人年纪并不是很大,五十出头。我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在我的印象里他总是留着那个年代的长发,一副很严肃的表情,小的时候姥姥经常用他来吓唬我,我只要不听话,姥姥就说我让小仁来揍你,所以他在我童年里留下了阴影。
小仁也是个命苦人,他的第一任妻子,刚结婚不久,在家里喝药自杀了。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的,我尚且不知道,当然了也没人告诉我。
他妻子自杀后的几年,因为家里穷,他就去偷东西,刚开始偷村里的鸡或者羊,或者别人家的米或者面。因为偷的多了渐渐胆子大了,后来偷了一个厂子里的很多东西,被警察抓了去,判了三年,因为表现好,两年就出狱了。
出狱后不久他就又一次结婚,她的第二任妻子眼睛是斜的,人也是斜的。但好在勤快踏实能干,能和小仁踏踏实实过日子,之后他俩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因为家里穷,他们总是交不起孩子的学费,我和他的小儿子是同班同学,每学期开学的时候,他妈妈总领着孩子来找老师,说学费先欠着,等过些日子买了苞谷就把学费拿来。学校知道他家的情况,总是对她们宽容几分。
我在姥姥家也只上到了四年级就转学了,之后的那些岁月里,也总是听姥姥姥爷偶尔说起小仁这个人,说他四处干活,脏活累活都干。家里条件虽说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原来那么差了,日子渐渐开始好转。他的女儿也嫁了人,嫁的还不错,城里也买了房子,两个儿子还没有结婚。
我离开姥姥家回到我家,大概有17年。在这17年里,我见小仁一共两次。最后一次就在前天,他忙碌的身影依旧在我脑海里清晰可见,这才两天他就成了一具尸体,这让我很难以置信。
忽然感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假,前一秒还活着,后一秒却永远的躺在了那里,试问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等到自己死的那一刻吗?
一辈子辛辛苦苦,养儿育女,自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在临走的那一刻,还在拼命干活,命运如此不堪,真让活着的人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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