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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先惊于雷声,又困于写作。后又忙于网购——恐怕雨下起来没完没了,购买生活用品不便。在网上沉溺一两个小时,不觉时间已近午夜,眼皮愈发沉重。猛地想起来还没日更,只得赶紧打起精神来,于半睡半醒之间,磕头晃脑地写文。
写着写着,我的思绪似乎也受到了夜阑春雷的感染——那雷轰隆轰隆持续了一段时间,刚开始给人的感觉像窗外在打一场不小的战争,枪.炮齐鸣,爆.炸声急促,由远及近,不觉于耳。我先是静静地听,然后是慢慢地想,心境随着春日里特有的温度不断发酵,最后心情变得激动起来。本来仅仅为了日更而应该很快完结的一小段文字,被渐入忘我之境的状态给带的是欲罢不能。
等我赶在十二点结束之前发文的时候,在点击发布的那一刻,读秒突然跳零——日更失败!欬,可惜,这不过是一秒或几秒的延迟而已。
发布以后,我不觉为日更失败而懊恼——这样的日更失败已不是一回两回了,除了自责,提醒自己今后吸取教训之外,也没有什么花头。毕竟我已和时间抢了许多次了,从来就没赢过。败到后来,多少也败出点儿心得,偶想:如果在日更时,时间能悬停一秒,那我肯定能按时完成日更,那该有多好。可放眼世上,谁又能挽留住时间!
我把每一次卡在读秒上的失败看成是一种锻炼,梦想着有这么一天,在关键的时刻,我可以使时间悬停一秒钟,以便能让我度过难关。
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了良多,除了屡败屡战式的挑战,我那需要休息的身体;渴望睡觉的大脑;不停跳跃着的手指;还有那浑身绷到极限的每一个细胞。它们都在用自我毁灭式的争扎,竭其所能地迸发出最后一次关乎生命的搏击。
我被这生命所爆发出来潜能惊住了,哪怕是我自己的。我十分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刻我感觉不到时间,至少我让自己的时间凝固了一秒!
当我发现这一“奇迹”的时候,我又得寸进尺地想:究竟有没有这种可能,一个人用一己之力,让世界悬停一秒!
不过我随即发现,这事儿前人早就做过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令我感到悲哀,我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一现象的人,可若是将自己放在整个人类的智慧海洋里,我不过是在重复前人罢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第一,许多第一不过是用无知和狂妄造就的。
谭嗣同素有“剑胆琴心”之称,毕生好琴。他的文集中有为友人“停云”琴所作的铭文,曰:“欲雨不雨风飓然,秋痕吹入鸳鸯弦,矫首转弄心涓涓,同声念我,愿我高骞。我马驯兮,我车完坚。汗漫入表周九天。以琴留君,请为君先。”
据史载,谭嗣同家中庭院里植有两棵高约六丈的梧桐树,在他十七岁那年夏天,其中一棵被雷霆劈倒。九年后,谭嗣同以此梧桐树残干制成两张古琴,一名“崩霆”,一名“残雷”。
“崩霆”琴,琴背“崩霆”二字下有题款:“雷经其始,我竟其工,是皆有益于琴,而无益于桐,谭嗣同作”。其龙池内侧有腹款:“浏阳谭嗣同复生甫监制”、“霹雳琴第一光绪十六年庚寅仲秋”。
“残雷”琴,琴背面龙池之上刻魏碑体“残雷”二字,其下刻有行楷三十五字:“破天一声挥大斧,干断柯析皮骨腐。纵作良材遇己苦,遇己苦,呜咽哀鸣莽终古。谭嗣同作。”
谭嗣同有提及自己曾经收藏过文天祥的“蕉雨”琴。
文天祥所写的琴铭是“海沉沉,天寂寂。芭蕉雨,声何急。孤臣泪,不敢泣!”
今日今夜,我在历史的断崖下被雷声带到了谷底,轰隆隆的雷声令我在崖下听到谭、文二人在松涛雷鸣中对和琴语,金石铮铮。
谭嗣同提款中有说:“雷经其始,我竟其工,是皆有益于琴,而无益于桐……”
窃以为,谭是得道之人。文人之于朝廷,亦如琴桐之损益,朝廷欲得琴,必无益于桐。文人如桐,斫之日久,其将何处安适?
作为普通社会大众,凡夫俗子一枚,我回避提倡积极入世、普渡众生之精神,也不欣赏“孔孟救世之深心”。我深切感受到的是民与吾民之间的天壤之别。时过境迁,再去谈这些故旧,如刻舟求剑,不得其索。
不过我倒是欣赏近代有识之士提出的“以空间换时间”的救世良方。若世上果真能有以一人之力,让世界悬停一秒的这种大法门,在关键时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以一秒之微时转折改运,又何需以空间换时间,替百姓还债,为强留人性挨刀。
我只希望,春雨和雷声能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让我“仰天大笑出游去,哪管天涯末路人”。如果人们非要引典说故,用圣人口吻,以为民做逼,实不若让世界悬停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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