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时候,我便泪眼朦胧。因为我记性好,我记得过往的岁月里那些人那些事。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就是我记得的一个人的故事。
她是一个上过几年学的农村妇女。关于她的出生及成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是一个驼背的女人。背上长了个驼峰,她的个头就像我们平常人弯腰鞠躬时那样高。常年看到她干活挑着担箕都跟担子一样高了。以前路过她家,总会去她家那坐一下。她跟我奶奶年纪差不了多少,所以我每次也叫她奶奶。
她和她老公养育了两个儿子,刚开始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后来命运似乎跟她又开了个玩笑。她儿子十几岁时突发神经病,会经常失去理智打人,会打她的小儿子。在我的记忆里,以前跟她儿子一样大的人都会不时提起她儿子没疯前的故事。后来她老公受不了她的疯儿子,把她儿子打死了。对她来说,这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毕竟儿子是自己生的,都是心头肉啊。她责怪她丈夫但也没办法。
后来随着时间久了,这个伤口似乎愈合了。那几年,还是2001年左右,我们那地方还是比较穷苦的。人们除了种地似乎没什么其他的收入,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她家还是住着多年前建的两层的土砖房。再后来他小儿子大了,外出打工挣了些钱,回来开始建房子。在我记忆中,她小儿子也是很懂事的人。因为我后来上学很少回家,也就很少再去她家了,只是后来知道他儿子不但自己建了房,还娶了个媳妇。眼看着一家人的生活也开始越过越好了。但又有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她丈夫突发中风,一度瘫痪在床,后来能走路了,但走路不便。兴许是刚建好房,也操劳过度。某一天,她也感冒了。可能因为想着儿子建房花了很多钱,老人又比较俭省,发烧只去了一次医院,烧还没退就不去医院了。家里两个人生病,平时互相也不体谅,可能吵架了。碰巧那会儿她儿子建好房后又出去打工挣钱还账不在家里。她可能自责,也可能不想给儿子负担,就在一个晚上自己跳河自尽了。
她不见了后,那天晚上她老公也去找她了,还四处问有没有看到她。她老公问过我们家,我们说没看到,只听到那晚狗对着码头那叫了几声我们也没去看是谁。我们家就住码头上几百米远。但是好像没看到她从我们家门前过,而是从江边上那天路走过去的。对于想离开的人,你怎么能知道她会那时候走呢?
后来她儿子听说她不见了从外面急忙赶回家。找了两三天,才在江的下游一个水坝离我们那很远的一个地方找到了她被水泡胀的尸体。然后运回我们那码头。听看到的人说,他们是戴着手套把她抬回她家的。她儿子伤心不已。真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更何况她是自己终结了生命的。有人说她是太节省了,也有人说她是碰上索命的了,还说她之前也有个亲姐也是自己跳河自杀的,可能就是碰上她姐了。而我们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在日子即将变得越过越好的时候离开人世。
我们知道她爱她儿子,她攒钱为儿子,为了建房起早摸黑。为了生活她还俭省到洗衣服不买洗衣粉,就是别人洗过衣服的泡沫她捞起来用。(我们那洗衣服是围在一口自流井周围洗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只知道她简朴、勤劳、有一颗慈爱的心。我为这样充满母爱的一个人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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