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蚁

1.轮回

世界的初始是一束进入黑暗的光芒。

起初光芒很弱，视线对上的话就如同苍穹之上的星光中的一点。

后来光的范围扩大，有了世界最初的模样。然后是植物，动物，接着是高等动物，高等动物又分出了不同的种族。

这是世界的始初，由伟大的意志一人创造而成。

伟大的意志，太初之光。

睡梦之中成百上千个自我不停呼喊的名字。

那成百上千的存在都是本我的一，本我又生出了许多个自我，然后彼此借力。

目的？

最初的目的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后来呢？

目的是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

一个，两个，更多的，“我”以外的。

成为推动这个世界的齿轮，消逝，被新的齿轮代替。

头脑与心脏都麻木了。

然后。

然后杀戮变成了单纯的杀戮，找不到它原本的意义。

什么是善恶，什么是正误，没那么重要了。

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自我死去。

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新的自我从本我之中诞生。

齿轮慢悠悠地转过了一周。

2.初雪

“你在恐惧什么？”

女性法师的长矛已经贴近自己的鼻尖了，Mothyst狼狈地侧翻滚避开了攻击，捂住了胸口直起身窜逃。

他冰冻的心脏在碎裂。

最初的时候只是一片破碎的冰，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他战斗中击碎的冰。

没有力不从心，魔法也能正常的使用。只是当那些碎片被发现是来自他的胸膛时，Mothyst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惧的感觉。

“你有一颗干净得透明的心脏呢。”

那是任谁都会向他称赞的一句话。彼时的Mothyst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的淡漠。也许他天生就是那个样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忘记是什么人教给他的，无论人类，魔族，精灵，没有了心脏都很难继续活下去。

“你不要害怕。”年轻的大魔导师高筑冰墙，把来势汹汹的战斗法师阻隔在外。尖锐的矛穿透了冰墙，接着战斗法师的声音从裂缝里传来。

“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爱上这个无法死去的怪物，然后带着永远的后悔死去。

战斗法师转腕将冰墙击得粉碎，绝尘而去。

大魔导师把坠落在地的碎冰一片一片地拾起来，即便触碰那些碎片的手冻得青白。

“停下吧！求你停下来吧！”Mothyst向大魔导师伸出了手，而她只是报以微笑，将碎片用自己的魔法封存起来，交还到Mothyst手里。

你不要怕，她说，你不要怕。她把Mothyst带回了自己的家，一直照料着他。直到Mothyst有一日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他开口向大魔导师请求的第一件事。

“请带我去天界的悬空海港，那里也许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前往天界的摩伽陀之上吹来了来自下洋面的湿润空气。天界也时值夏季，摩伽陀泊在皇都根特附近，年迈的暗精灵船长叹息着目送Mothyst和大魔导师离开船舱，直到两个魔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根特的空气不如鲁夫特，海风难以吹到的城镇热得让人晕头转向。

Mothyst变得更加恐惧。他从离开摩伽陀的一刻开始就感觉到，他无法控制不断从自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身边大魔导师的长裙上有明显结冰的痕迹。而她挽着他的手臂也冻的青白。

鲁夫特悬空海港。

“我实在，没有颜面再回到这里。”

因炎热的天气而伏在水罐边沿上的小人鱼，对Mothyst绽露出了微笑。

可也只有Mothyst懂得那个微笑的意味何在。

“你回来找Eltingle了吗？”小人鱼发出明快的笑声，“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了喔？”

Mothyst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自天界存在以来，海港第一次，飘下了片片雪花。

偏偏是个该死的响晴天。

北方避难所的冰壁穹顶上出现了一条裂缝。这引起了当地驻扎着的法师团的恐慌。

较为年轻的元素法师们聚集在穹顶的光源下七嘴八舌，莫纳亨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听听这位怎么说吧，女士们。”

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