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认识这样的先生吧?靠做一手好饭菜把姑娘追到手。那你认识这样的女婿吗?凭借一手厨艺,把不同意女儿婚事的丈母娘搞定。我那姐夫呀,就是这样的一位女婿。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我姐生的真好看,打娘胎里皮肤就比我白十倍,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随了妈妈的双眼皮和瓜子脸,随了爸爸的高鼻梁,而我很成功的把爸妈的这些出挑点都避了过去。最主要的是姐姐嘴巴甜,能说话,会办事,特别讨喜。而我姐夫呢,怎么说,反正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黑,第二印象是怎么能这么黑,第三印象是除了黑居然还不爱说话。
毫无悬念呀,我妈肯定相不中我姐夫,又黑又不爱说话,刚刚从部队回来,工作还没有着落。托一个又一个中间人上门,妈妈直截了当的拒绝,礼品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姐夫以朋友的名义来家里吃饭,妈妈本着“进门是客”的原则从来都是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吃完饭的时候再在饭桌上一板一眼的回绝我姐夫。
这件事情上,我妈很厉害,从来都不甩脸色给谁看,也不说难听话,就是给你讲道理讲的让你想打消这个念头,不好意思再上门。可是我姐夫也不是一般人呀,在劝服丈母娘这件事上,脸皮堪比城墙,简直是厚颜无耻。
有时妈妈就直接说你别再来了,他也不接话也不回话。像妈妈打了一拳,却落在了棉花上。人家吃完饭也不走,得找点活帮忙干干。每次都是以帮忙修什么东西干什么活的理由上门,巧的是帮完忙也就正好到了饭点,每次都这样凑巧,那理所当然的要一起吃饭。
我妈这人讲究,最讲究的就是做饭,这在亲戚里面是出了名的。连她亲妹妹都吐槽她“过分板正”,就是过分讲究的意思。姐夫寡言,好不容易在饭桌上挤出一句生涩的讨好话“婶儿,这菜做的真好吃”,妈妈一句“家常便饭,随便吃吃”云淡风轻的就给挡了回去,明显的不想搭话。他也不好再做声。
所以他带着一条大草鲤上门的时候,把妈妈吓了一跳。妈妈和姐姐都不爱吃“红肉”,偏爱“白肉”,尤其偏爱鱼肉,但很少做。我妈最受不了鱼活蹦乱跳垂死挣扎的样子,不敢靠近。没成想,人家我姐夫敲鱼头、刮鳞片、剪鱼鳃、掏内脏、片鱼片、剁鱼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酸菜的配料包是买的现成的,拆开除去泡椒,扔掉胡椒粉,放进锅里,好像没多麻烦,热腾腾的一锅酸菜鱼做好了。我妈假装去拿勺子,瞥了一眼正在切土豆片的黑小伙,嗯,刀工还可以。再假装去拿碗,瞧一眼台面,嗯,收拾的干干净净。
如果说有什么比一家人围着一个火锅吃饭还要温馨,那就是围着一个“鱼锅”吧。妈妈默许了这个做饭还不错,做完饭接着把台面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小伙子给她夹菜,爸爸一副满足的样子,不知道是替姐姐开心,还是对这份口味明显讨好丈母娘的酸菜鱼很满意。
我那时就有种预感,这个人真要把我姐姐拐走了,毕竟他做出了买不到的不辣的酸菜鱼,讨好了这家不吃辣的人,在“吃”这件大事上大获人心。
后来,他在我们家做了很多次酸菜鱼、火锅,这种在一个大锅里吃的东西。就像家人一样围在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吃了很多次,味蕾产生了依赖,他也跟着妈妈姐姐不吃辣,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家人。
妈妈说,吃是大事,做东西能讲究,吃东西能迁就你姐姐,肯定会待你姐姐好。姐姐说,也吃了那么多鱼,好来吃去,还是最爱你姐夫做的。
哟,真是被甜到了。
原来不仅多巴胺会叫人产生错觉,味蕾也会叫人神志不清呀。
味蕾真的好奇妙,它好像有记忆,记得好多味道。夏天一到,爷爷花两毛钱给我和弟弟买冰棍,吃到嘴里满是幸福的味道。我们去抓蝉来,爷爷给我们用炭火烤,我和弟弟心急的去抢,烫得舌头起泡却依旧欢乐的味道。冬天爷爷煮的地瓜煮的梨水的味道...爷爷走了六年了,但所有的关于他味道,味蕾都记得。
认识一个四川的妹子,为人豪爽,性格大大咧咧。有次在工作中被穿了小鞋,一个人去吃火锅,越吃越想家,越想越委屈,边吃边抹泪。服务员阿姨问她是不是想家了,还嘴硬说是想吃妈妈做的火锅了,才不是想家。可是,味蕾想念的不就是家的味道吗?
前几天身体不舒服,特别想吃妈妈做的金针菇鸡蛋汤、炸广东肉、春卷、炒肉片、酥锅、西红柿炒鸡蛋和馄饨,特别想吃爸爸煮的面,卧一个八分熟的荷包蛋,配上刚刚酱好的猪脚,啧,要是能再咬上一口刚刚出炉的烧饼,啧啧啧,人间至味呀!
不是有那么一段话嘛,你的气质里面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看过的景,但是我觉得还得加一句,还有吃过的美食。
因为无论过了多久呀,味蕾记得我们爱过的人的味道;无论走的多远,味蕾都记得家的味道。
如果味蕾想念这些人了,一定要去见见;如果味蕾想念爸爸妈妈做的饭菜了,那就什么都别管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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