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我坐穩關好車門她就打開引擎穩穩的向前駛去。我們都沒有說話,她只是把方向盤前面放著的一包扁盒黃金葉向我這邊推了推,我把煙盒蓋子打開,裡面的錫紙已經去掉了,煙是整整齊齊的,一根未動,顯然她是提前給我準備的。我點上煙抽的時候她把歌曲聲音調的大了一些,是光頭李進的[你在他鄉還好嗎]。這首歌我六七年前就收藏在我的酷狗音樂了。他唱的很投入,歌詞的意思都清楚的表現出來了,每次總是循環播放,聽到自己黯然了才換掉。這才是真正的歌者,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大紅大紫。
“沒給你帶水。家裡剛好有一個沒有用過的杯子給你泡杯茶帶來了。”說著她把放在兩個座位中間放水杯的圓形杯孔里拿出茶杯遞給了我。

這是一款我早就保存在購物車裡面沒有買的杯子。原因是經常在外面流浪,玻璃器皿攜帶不方便易碎。茶杯有點微燙,六七十度的樣子,兩片葉子的嫩芽圓潤飽滿的一根根樹立著,每片葉子的最上面微微的張開著,像極了嘴巴在無言的訴說著什麼。茶湯清澈碧綠。
“它是杯芯分離的,怕你到的早,就把杯芯放住的地方匆匆泡杯茶過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她說話微緩而清晰,聲音圓潤而略顯低沉。
我看了一下她右側臉頰,微笑著打開茶杯的蓋子,慢慢的啜了一口,茶湯甘甜清香,滿口生香。“好茶”。我微笑著說了一句,“你平時就喝這種’?
“都是朋友們送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沒事了就泡著喝。”
我兩隻手握著茶杯,整個的身子也就和茶杯一樣了,暖暖的………
天色有點暗了下來。街上的燈還沒有亮。我是路癡,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好多地方不知道在哪裡,叫什麼名字。她把車開進了一個有很大院子的停車場。背著包下來,我也跟隨著她下車。她又把後備箱打開拎了一個手提袋。我幫她拿了就跟在她後面向樓梯口走去。
房間門打開她站在門口示意我先進去。她在門口怔了四五分鐘的樣子才輕輕的關上門走了進來坐在臨窗的茶几旁。
我去拿熱水壺準備燒水,一摸還是熱的,就轉身先給她帶著的杯子加了水。她點了一根煙慢慢的抽著。
“我想吃你那天晚上吃的紅燒肉”,我說:“到現在我還惦記著呢。”
“我已經在這裡點好了,估計過一會就送來。”
“哦”。我應了一聲接著喝茶。
我下去一下。說完我就出來下樓了。在附近小賣鋪買了一瓶大紅壇和四根老冰棍。
回到房間她還一動不動的在那裡坐著,還抽著煙,我看到煙缸裡已經有了好幾根煙頭了。
“別抽了吧,你不是每天六根煙嘛,超量了,”
“你坐半天的車了,累的不輕。去洗澡吧,等會兒飯也該送來了。”
我把剝了紙的老冰棍遞給她就進了衛生間準備洗澡。
改革開放以後,走出去的人們越來越多。農村走向城市,城市的人又走向另一個城市。大量的人員流動把住宿這個行業激發的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早些年我曾經也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裡經常開房。為的是和那個已經連記憶都失去的幽會。那個時候的賓館酒店好像和現在區別還是蠻大的,從衛生間的小擺設和擦洗用品的清潔度就能看出來明顯的不同。連坐便都換成了電加熱的。可見旅遊業的帶動下住宿業的發達。
我洗完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在哪裡坐著,只是桌子上已經多出來幾個一次性的飯盒和筷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睡衣換上了,真絲粉色圓領無袖的睡裙把她白皙光滑細膩修長的胳膊和腿襯托的更加潔白如雪。
“趕緊趁熱吃吧,愛吃的紅燒肉。”她微微扭著身子過來。和異性接觸我是很少和對方直視的,到現在都是。我這才抬起頭來看她,烏黑的短髮把她圆圆的臉龐襯托的潔白無瑕,大眼睛雙眼皮,紅撲撲的嘴唇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她給我說過142斤,可是164米的她一點也看不出有多胖,只是稍稍豐腴罷了。我趕緊快走了兩步把剛才的酒瓶打開,用一次性杯子給她斟滿。雙手放在她面前,然後面對面的做了下來。四個菜,一份紅燒肉,一份爆炒蝦仁,一份涼拌西藍花和滷豆皮。中間的圓碗裡是一份酸辣肚絲湯。我把裝著米飯的飯盒打開毫不客氣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除了喝酒晚上她是不吃飯的,所以我沒有勸她。她把她的那份米飯端起來給我撥了一大半出來說:“我吃不了太多,喝點湯就行。”便用一次性勺子給自己舀湯喝。慢慢的,靜靜的,她吃飯很安靜,不慌不忙的。我突然想起來她微信聊天的時候說,喝了就以後哈哈哈的笑的閨蜜們趕緊勸她別笑了,渾身只起雞皮疙瘩。
“少喝一點,不然浪費了。”我一遍吃著一邊說。等一會兒吧。她頭也不抬的喝著湯。偶爾用一隻手伸開平伸著接在勺子下面,生怕把湯滴在裙子上。滿滿一份紅燒肉被我吃的剩了幾塊痛痛快快的飽餐了一頓。她夾了一快西藍花正吃著,“吃飽了?”“嗯”我笑著望著她。她不慌不忙的把菜嚥了下去。然後把給她倒滿滿的杯子端起來一飲而盡。她經常喝酒,酒量好,我沒有攔她。幾分鐘的時間她就面若桃花,美麗的大眼睛更是水靈靈的迷人了。
“少喝點吧,經常喝,經常過量,身體早晚受不了的。”我說著話把酒瓶拿到了床尾對著的櫃子上面。茶几收拾完了,用酒店的毛巾又重新擦一遍,分別都倒上水坐下來。給她煙讓她抽她搖一搖頭說:“我洗臉。”就站起身來去了衛生間。我聽見衛生間的門吧嗒響了一聲知道她是在洗漱了。喝了一口水,大口的抽著煙,仰躺在靠背椅上面閉上了眼睛。
好長時間沒有這樣子悠閒過了。一年多以前我正在天津做護工,醫院家庭來回跑,伺候的都是各種疾病的老人。擦臉洗腳抹身子,隨時清理大小便,還要做吸痰拍背打流食各種護理工作。病人管好了才能繼續的延長生命,自己也才能多掙點錢。所以總是睡眠不足,整天的迷迷糊糊,為了多攢點錢,總是從牙縫裡節約,覺得整個人都是在雲裡霧裡一般的。但是每天給母親打電話都說自己很好,吃的好,工資也高。母親在電話裡面總是用愉悅的聲音鼓勵我,好好干吧,多掙點錢。我總是欲言又止的找各種理由掛掉電話。每天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靜靜的玩手機,夜深人靜的時候病人一鬧騰,就又起來各種的忙。好不容易病人消停了,自己怎麼也睡不著了,滿腦子的開始萬馬奔騰了。香煙無疑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衛生間,廚房,陽台,有的家屬要求不讓抽煙就去樓下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思來想去的慨歎自己,想想自己的大半生風裡來雨裡去磕磕絆絆的經歷總會潸然淚下,然後又會想起書上的各種心靈雞湯來安慰自己,給自己打氣。
活著的路總是越走越短的,各種情感的往來也是越來越遠的。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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