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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说,梁代末年,庚信北上促进了南北文风的交流,他也成为南北朝文学的集大成者。我看完却为他不自主的北上经历唏嘘不已。
以下是读书内容。
庚信(513-581),字子山,南阳新野(今属河南)人。他的一生,以42岁出使西魏并从此流寓北方为标志,可分为前后两期。
他在南朝度过的前期生活,正逢梁代立国最为安定的阶段,在他的《哀江南赋》中描述为“五十年中,江表无事”。庚信在文坛上脱颖而出,始于萧纲立为太子时的东宫抄撰学士任上。
庚信前期的诗文,有供君王消遣娱乐的性质,思想内容轻浅单薄。他在梁时的作品,特别是19至36岁在东宫任职期间的诗赋,主要是奉和、应制之作,题材基本上不出花鸟风月、醇酒美人、歌声舞影、闺房器物的范围。
这种富于游艺气氛的创作活动,要求作者适应宫廷的趣味,在应酬捷对中显露个人的学养与文才。庚信“幼而俊迈,聪敏绝伦”,加上“博览群书,尤善《春秋左氏传》” , 使他很快获得与徐陵齐名的称誉。
由于萧纲等人力主新变,影响所及,促使当时的创作争奇斗巧,打破陈规,开启了唐诗、律赋发展的道路。
庚信前期的创作,在这方面颇有贡献,已具有“流连哀思”的审美趣味,以绮艳之辞抒哀怨之情。
他后期的生活经历,使这种美学追求得到充分实现的土壤,从而达到高于同时代人的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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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于50年太平景象的梁朝政权,因侯景之乱而濒于破碎。梁元帝试图在江陵复振,却很快毁于西魏。
庚信以使臣身份出使长安,因江陵陷落而不得南归,历仕西魏及北周,先后官骤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等职。
此时的他,“虽位望通显,常有乡关之思”。他以乡关之思发为哀怨之辞,蕴含丰富的思想内容,充满深切的情感,笔调劲健苍凉,艺术上也更为成熟。
杜甫在《戏为六绝句》中说:“庚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又在《咏怀古迹》中评论其“暮年诗赋动江关”,正是指他后期作品的这种特色。
感伤时变、魂牵故国,是其“乡关之思”的一个重要方面。
庚信遭逢亡国之变,内心受到巨大震撼。“正是古来歌舞处,今日看时无地行” ,这种沧桑之感,使他更深刻地意识到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之间,如同“一马之奔,无一毛而不动;一舟之覆,无一物而不沉”。
他在抒发个人的亡国之痛时,也能以悲悯的笔触,反映人民的苦难,并归皆于当权者内部的倾轧与荒嬉。
久居北方的庚信渴望南归,魂牵梦绕于故国山河。
看到滑水,眼前便幻化出江南风景:“树似新亭岸,沙如龙尾湾。犹言吟溪浦,应有落帆还。”
忽见南方的槟榔输入到北方、更是勾起思乡的惆怅:“绿房千子熟,紫穗百花开。莫言行万里,曾经相识来。”
接到南方故人的来信,禁不住悲慨万端:玉关道路远,金陵信使疏。独下千行泪,开君万里书。
庚信寓北之作“华实相扶,情文兼至,抽黄对白之中,濒气舒卷,变化自如”。从这首诗中,也可以看出作者化精巧为浑成的高超艺术。
叹恨羁旅、忧嗟身世是其“乡关之思”的另一重要方面。
庚信文儒传家,仕北以后无法排解名节玷污的煎迫,将内心的惊辱形容为“倡家遭强聘,质子值仍留”,责备自己仕于敌国为“遂令忘楚操,何但食周薇”。
他的羁旅之恨与忧生之嗟是交织在一起的。他以“涸鲋常思水,惊飞每失林”的意象致慨于个人生存的软弱。
“不无危苦之辞,惟以悲哀为主”,倪瑶作注解时借以发挥道:“子山入关而后,其文篇篇有哀,凄怨之流,不独此赋而已。”可谓深契其后期文学的精神特质。
庚信的《拟咏怀》27首,以五言组诗的体制,从多种角度抒发凄怨之情,直承阮籍《咏怀》组诗的抒情传统,尤称杰作:
榆关断音信,汉使绝经过。胡茄落泪曲,羌笛断肠歌。纤腰减束素,别泪损横波。恨心终不歇,红颜无复多。枯木期填海,青山望断河。
借流落胡地、心念汉朝的女子,比喻自己仕北的隐恨与南归的渴望,真挚感人。
寻思万户候,中夜忽然愁。琴声遍屋里,书卷满床头。
虽言梦蝴蝶,定自非庄周。残月如初月,新秋似旧秋。
露泣连珠下,萤飘碎火流。乐天乃知命,何时能不忧?
既有不能为国建勋的失意之悲,更有韶华已逝、瞬息衰秋的失志之恸,因而无法给自己留下排遣或超脱的余地。此诗中“残月”四句写景,句式巧拙相间,且能投射自己独有的心境,可见诗人苍浑而不失明丽的风调。
由南入北的经历,使庚信的艺术造诣达到“穷南北之胜”的高度,这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典范意义。
庚信汲取齐梁文学声律、对偶等修辞技巧,并接受北朝文学的浑激劲健之风,从而开拓和丰富了审美意境,为唐代新的诗风的形成做了必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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