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灵空一天到晚忙得前脚踢后脚，屁股从来就好像没粘过板凳。
这不，刚喝了口水，电话就来了，“你在哪呀，赶紧到我办公室来下”。
挂了电话，转身带小跑的晁灵空，直接来到镇书记计升才办公室。
“你把上次那个项目材料再仔细看看，附属工程还要再增加工程量，土方方面也要多考虑考虑，要做得合理，不要让人轻易就看出来了”。
“好，我马上去办。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弄，不会看出什么来”。
晁灵空是计升才一手培养起来的。计升才在乡镇企业局工作的时候，就看中了晁灵空。虽说那个时候条件不怎么好，计升才还是个副职，但他发现晁灵空口风严实。该给的、该满足的也一点不差的给了晁灵空，在很多方面甚至特别的优厚于他。
晁灵空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也认准了计升才，只要他交待的事，二话没说，照章去办，甚至还能办得比计升才要求的好。
计升才是个十分谨慎小心行事的人，疑心特别的重。他轻易的谁也不相信，很多重要的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他不相信人，也就没几个人在他身边呆得住。怪就怪在这里，打从晁灵空来了后，他如获至宝，一选一个准，还真没被他看漏了眼。这样一来而去，由当初的小恩小利把晁灵空给笼住了，到后来全权交由晁灵空来掌握，真不容易。
晁灵空中专毕业，比较爱学习。有的时候还是逼着学习的，自己不会，交由他人来做，生怕很多事知道的人越多，对计升才越不利。踏实跟着计升才干，加上自己年轻，肯吃苦，不怕累，每天除了完成工作，做好计升才交待的事，其他时间他基本上都窝在办公室里学习。几年下来，不说他学得很专业，接触到的各种知识他都能应对，大部分事独自能完成，这个也正是计升才所愿意看到的。
有这么贴心的晁灵空，计升才简直就像自己多了一对翅膀，全身是力。计升才好酒好烟，晁灵空原本烟酒不粘，跟了计升才后，烟酒学得非常好，样子还十分相近。计升才经常带着晁灵空进出酒店、饭馆，没有人请的时候，他们俩自己去，利用喝酒的机会还可以听听晁灵空的高见。
晁灵空确实厉害。除了会做事，听话，眼睛亮，什么东西都能第一时间尽收眼底。关键是，晁灵空还耳朵灵，能随时随地听到外面的动静。什么时候位置调整，县里还有哪些好位置空缺，当前去哪里较好。听到看到想到，他都能准确及时的反映给计升才。有的时候，他会主动去为计升才开路，打探消息，甚至只要可能的，他还会去打通关系。
哪些年，计升才连续升级，全靠晁灵空的设计和忙前忙后。当然，计升才已经一刻也离不开晁灵空、不管计升才走到哪，把晁灵空就带到哪。
晁灵空平时不爱与其他人多说话，但待人面上特别的和善，有的时候还特别的客气。他从不得罪人，那怕在大事面前，他都不轻易出手。他非常冷静，有了对自己十分不利的事的情况下，他依然是笑着对人，背后他肯定把这事向计升才说得比事实还严重，让计升才出手，把别人整得面目全非的不止一个。晁灵空的这个高明处，确实震慑了不少人，知道他的人没一个敢在他面前玩弄。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晁灵空一定会先帮计升才对整个环境、周边人群、各种关系、利弊等情况进行仔细观察，把每个细节都了解清楚，做到心中有数。计升才再也不会自己主动培养什么人，用什么人，都是由晁灵空来帮他物色，认为可行的，计升才大胆用，放心办。
晁灵空跟着计升才不是不想进步，有的时候也考虑过，只是计升才觉得，如果身边没有晁灵空，自己肯定是不行。晁灵空其实早也察觉到，相互间却一直不愿意把这层纸捅破。终于有一天，计升才还是觉得有些过不去。
“灵空，跟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跟着你挺好。我这个人也不是干什么大事的人，有想法没办法。再说水平太低，你这么信任我，我就在你身边干，你也一直没亏待过我，去别的地方自己肯定干不来、干不好”。
“你这么想很好，我们兄弟就继续一起努力干，有你这个好兄弟，我们的日子一定会更好”。
计升才当镇书记的时候，正值政策向农村倾斜，很多资金、项目大兴之时，管控上面制度机制缺失，留有很多空档可钻。晁灵空是镇办公室主任，全权负责计升才的全部事项。财政所长也被晁灵空拉成了晁灵空的人，主管资金、项目的副镇长也是晁灵空帮助特色好的。
晁灵空是办公室主任，面上只是负责公务、接待之类的事，实则计升才把自己的权力给了他，特别是资金、项目方面的权力。
镇里的项目面上由主管副镇长负责，但必须有晁灵空在场，晁灵空签字，项目工程量、资金拨付事项由晁灵空提出，没有晁灵空的把关，任何资金、项目核算、拨付都是没用的。
每开展一个项目，晁灵空都会事先暗中找好承包人，但面上都是公开招投标，实则这些项目都是计升才的，哪些承包商事实上就是计升才的代理人，计升才才是最大的赢家。
晁灵空很灵光，管了几年项目，工程图样多少也会做些。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些项目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特别是地下隐蔽部分，掺杂的水份更多。于是，他就有意识的加大隐蔽部分工程量，增加图纸上一些暗藏宽度，从而增加资金。经晁灵空的神奇修改，大把大把的资金流入到计升才口袋，自然也很顺利的流到晁灵空的口袋。
晁灵空丰实起来，但不傲，还是很低调。难怪计升才喜欢并重用他，其实还是有眼光。
晁灵空穿着朴素，平时还是笑着对人，态度诚恳。人家买车，买高档手机，大把大把花销，他从不露。烟，除了跟计升才出入时抽好些，独自抽的都是大众化的烟。
计升才到了镇里后，出入场所大都较高档，以前只是喝酒，没别的兴趣。当上一把手，经常和老板们在一起，开始学会了打麻将，唱歌跳舞，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人。
女人喜欢计升才，也喜欢晁灵空，计升才能玩的，晁灵空一样可以玩。品味相同，兴趣相同，生活品质相同，难怪人们常说这才叫臭味相投。
黄粱美梦终有时，计升才胆越来越大，风格越来越高，气势越来越强。一般人容不进他的眼，他也从来不把一般的人容得下。镇里开发的一个项目，因征地补偿不到位，引发群体事件。二个村的群众与项目部发生斗殴，项目部组织一伙地痞，晚上冲进牵头的村民家中，混乱中造成2个村民当场死亡。专案组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带走了一些人。没过多久，计升才还是不能幸免于难，也就这样明明白白的进去了。
计生才进去后几个月，晁灵空也进去了。从此，兄弟二人又过着同样的生活，只是再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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