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别哭了。灵伶会好的。”
“都怪我。我以为她只是回房间哭了一会儿而已,哭完就应该没事了,就没去理她,谁知道她会……”
“嫂,不怪你。你做得够好了,谁不知道你最疼爱灵伶啊,是灵伶自己太傻了。”
“她进房间三个多钟头,我一下就气了,用得着哭那么久吗?现在的人都矫情成这个样子了吗?我在外面喊她,没反应,骂她,没反应。一打开门,发现她已经……”
“那都是灵伶太傻,太没良心。要是她还记得你这个当妈的辛苦,怎么会去做傻事呢?你好歹也养了她将近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我儿子像灵伶那样,他醒了我也不认他这个白眼狼。”
“是我不对,明知道她有抑郁症都没留心。”
“我就不明白了,你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学这么多年,她有什么不高兴的?灵伶聪明,成绩好,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你怎么不见别人家女儿得这个病呢?多半是现在的人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没经过大风大浪,矫情罢了。”
“就是嘛。我们这代人什么苦没吃过,我们不照样熬过来了?也没得什么抑郁症。要是有这么脆弱,我们这代人不就早死光了?反倒是没吃过苦的人天天要生要死……”
“嫂,别哭了,不怪你,真的。”
“当时我就随意说了一句‘你要是想死你早就死了’,这谁听不出我不是认真的呢?谁知她竟然就这样不高兴了,我也没想到她房间会收着一把刀。”
“不怪你,现在的人就是矫情,就是玻璃心。灵伶还小,没当过妈,不知道你当妈的辛苦。你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她居然傻到听进去了,唉……”
属于下午的一抹残阳挤进了窗户的缝隙,原本苍白的医院墙面染上了细线状的橘色与金黄色。时间慢慢地流转,流转。
“这怎么都快傍晚了,灵伶还没醒!”
“没事的,会好的。”
“我真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呢?我更不明白她怎么那么狠心去自杀啊。”
“抑郁症哪里是病?就算是病,那也是矫情病,她只要改改她那矫情的毛病就好了。”
“可是我记得医生说抑郁症严重时会导致精神分裂。”
“没那么夸张。等她醒了,跟她说说,稳住她的情绪,别让她再干傻事,有药就吃药,总比去精神病院强,名声不好听,毁了她一辈子,这以后还哪里嫁得出去啊?”
“可不是嘛?如果灵伶嫁不出去,丢人也就算了,就怕她以后整天疯疯癫癫,不能自理。我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谁来养我啊?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
橘黄色的残阳透过玻璃窗,一群金色的小精灵在病床上跳跃,翻转,这给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构建了一片虚幻的乐土,在这片海市蜃楼上,还有无数的小精灵。
“唉,真可怜,她妈养了她这么多年,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真是个白眼狼!”
时间流转。落日开始收起它的残阳,小精灵们蹦跳着,蹦跳着出了窗户。残阳带走了她最后的气息,医院走廊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天地之间的帷幕即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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