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看到电影里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位绝代佳人款款行来,得到男主人公含情脉脉的注视。有的时候,这种观看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表现,那就是如果佳人是站着不动的,镜头从她的脚打到头,让我们仔细欣赏她的衣饰和妆容,然后一个反切镜头,我们发现,男主人公正在观看。在观看和被观看中,谁是主动者呢?显然并不是那位炫目的展示者,而是这位观看者。
如何评价这种电影镜头中表现出来的社会心理?
这就是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的文化,女性的容貌并不为她自己而存在,而是为了取悦男子。正是这样一种社会文化,使女性对于自己的外表百般挑剔,花比男性多一百倍的钱,在化妆品和穿戴上,为身上的每一处赘肉和脸上的每一处皱纹而格外忧愁。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种社会文化,使电影中可以出现各种外表,个性,年龄的男主人公。他们可以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也可以是年老的,年轻的,事业有成,或者穷困潦倒,可以冷酷,不苟言笑,也可以热情奔放,风流倜傥。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电影中只有一种女主人公,或者说,这种女主人公占据了绝大多数屏幕和文学作品,那就是年轻貌美的可爱女孩。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在历史上,男性的视角和男性的声音得到了多得多,和充分的表达,以至于聆听这种男性话语的女性,也把这种男性视角内在化了,认同了这种男性权威,认为这在某种意义上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
结果是:
在1800年的世界文学历史上,我们常常只遇见两种最典型的女性形象,一种是妖艳的美妇,祸国殃民,比如《荷马史诗》第一部《伊利亚特》中引起特洛伊之战和众英雄之死的海伦。第二种则是贤良淑德的贞洁女子,就像《荷马史诗》里第二部《奥德赛》里在家等了奥德赛20年的佩涅洛佩。
在这种文学传统中,真实存在的女性得不到表现和表达,而是消失在虚假的女性形象背后。
文学是具有启发和教育意义的,它引导我们自我认识并且认识世界,虚假的女性形象,诱导女性去追求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无法帮助她们发现真实的自我,和应对真实的处境。毕竟,风华绝代的女子是很少的,而18岁到25岁也不过女性漫长一生中的一个小片段。
电影中这种看待女性的方式,我们称之为“符号化”,就是漠视真实存在的女性,用一些程式化的观念来为女性设置固定的框架,套子,将这个设立为标准,要求女性把自己装进这个框子里。
在文学符号化女性的背后,是在现实生活中对女性的物化,所谓物化女性,就是把女性当做一种物品来使用,重视她的功能,而不是将其当成一个有自己的感受,经验和男性一样有主体性的人。
被当成了物,而不是平等的人来对待,对于女性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因为她就是一个人。而对于男性来说,这也是他自身人性的贬损,因为一个人只有在面对另外一个人,像人的时候,才能够成为一个人。
如果不想物化对方,对男性来说,这意味着,不试图将女性框进“贤妻良母”或者“风情万种”的框子里,对女性来说,是拒绝扮演花瓶,关注他人的目光多于倾听自己的内心。
*该文段摘于张欣老师的课程《女性、写作、成长》中绪论里的内容。觉得很好就想保留下来。我想说,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于男性和女性的认识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在生活中还是不乏遇到有男性字里行间把女性物化了的时候。从前对这些没有意识,要么觉得很正常,要么对此无感。可随着认知的逐渐完善,当你再次从对话中感受到女性被物化的观念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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