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的《繁花》其实与金宇澄的《繁花》关系不大,除了男女主人公的名字。此繁花非彼繁花也,王家卫完成是挂羊头卖狗肉。
不知大家读过金爷叔的《繁花》原著没?花了我两周时间看完,深有感慨。
这是一部完整的上海生活史,从建国到改革开放,上海几代人的时代命运的变迁,生与死、快乐与悲哀、贫穷与富贵都在这部大历史里有所体现。这不是王家卫的拍的上海股市录,也不是阿宝与几个女人的故事。王家卫说根本就是一个香港人,香港的历史厚度让他拍不出《大宅门》那种的一个城市的命运剧。不过我觉得其实他如果拍同样的是上海的另外一个女作家王安忆的《长恨歌》,通过一个女人的命运史用怀旧的、小资的调调来细致刻画上海生活史,那才是王家卫擅长的。
大历史他把握不了,小历史的刻画他还是擅长的。
万千烦恼丝,汇成繁花世界。
作者金澄宇有着丰富的诗文民俗知识丰富,对旧上海民俗文化了然于心。写出了上海上之角,下之角间种种小人物人生。至于文笔,那当然没法与海派张爱玲、张恨水、王安忆比,不过,此小说获“茅盾文学奖”,自然也有其可取之处。内容还是很丰富厚重的。
小说的语言表达方式比较特殊,上海方言短句对话语式,不熟悉上海话的还不好懂,读起来也是如吃豆子,不好消化。我有个便宜条件是,我听得我懂上海话,对上海人和海派习俗有所了解。小时候的邻居有许多上海知青。现在因为父母兄弟定居上海,也是时常要跑上海,也有同学工作于上海,加之关于上海的作家和作品也是看过点,所以对上海并不陌生。所以对于本书的上海方言和上海市民生活接受度比较好,读起来比较舒适。
上海女人三字经: 作、嗲、精。作者这三字真是概论得太精准了。
繁花表面热闹,其底色实是花事荼蘼后的悲凉。这也是沪派文学的一个特点,表面上好像是市井弄堂里的七言八语,哄哄闹闹,其真正的色彩,却是哄闹过后的凄凉和眼见哄闹将去的冷静。
沪派文学,的确是这种格调,这里有物质的繁华和小资的浪漫,但更多是背后凄凉的背影。
书中有一清醒女主,也许是作者故意设置了这个角色叫姝华,“姝华叹息说,这副样子,确实是悲伤当娱乐,一半喜剧,一半悲剧。” 这就是全书的内里主旨吧。
王安忆的《长恨歌》: 上海的晚会又是以淑媛为生命,淑媛是晚会的心,万种风情都在无言之中,骨子里的艳。这风情和艳是四十年后想也想不起,猜也猜不透的。
上海的天空都在倾诉衷肠,风情和艳的衷肠。上海的风是撩拨,水是无色的胭脂红。王琦瑶是这风情和艳里的一点,不是万众瞩目的那点,却是心里垫底的一点。她几乎是心里的心,最最含而不露的。倘若没有王琦瑶,晚会便是空心的晚会,是浮光掠影的繁华。王琦瑶是这风情和艳里最有意的一点,是心里的那点渴望,倘若没有这,风情是无由的风情,艳也是无由的艳了。如今,这风情和艳都是有根有源,它们给上海染上那叫作情调的东西,每一景每一物都会说话似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上海的繁华其实是女性风采的,风里传来的是女用的香水味,橱窗里的陈列,女装比男装多。那法国梧桐的树影是女性化的,院子里夹竹桃丁香花,也是女性的象征。梅雨季节潮黏的风,是女人在撒小性子,叽叽哝哝的沪语,也是专供女人说体己话的。这城市本身就像是个大女人似的,羽衣霓裳,天空撒金撒银,五彩云是飞上天的女人的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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