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而不是异“城”,猜它生于农耕时代。沿着文学的河,向上游漫溯,“异乡”比《诗经》还久远一些。异乡书写是文学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是一种古老的情感。用大白话说,就是“想家了”。文学家想家了,可以写成诗、编成故事、排成戏曲,凝练成时间也化不开的情愫,陪伴一个民族的异乡客度过一个个孤独的新年。
不过,这是以前。有了网络和手机后,家乡就在信号的那一头。举国城镇化以后,家乡的特色逐渐消亡。近在耳旁的家乡,千城一面的家乡……故乡就如那个喊我“老爷”的成年闰土一样,不再是心底的模样。
而在文学的世界里,还有多少异乡书写?“寻根文学”之后,还有多少关于乡土中国的文字?
不再围着文学的篝火取暖的人们,许久没有在一个人的新年读关于异乡的作品了。这原本也不是这个互联网时代的潮流。
异乡书写,就算少了、淡了,其实也没有可不可惜之说。一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学而已。怕就怕的是,活着的故乡真的没有了,异乡客真的回也回不去了。
我是农村姑娘,在城市生活了15年。身后的故乡,从新农村建设兴起之后,逐渐变成了城市的模样。回乡所见,和异乡之目睹,逐渐雷同。越来越富裕的生活,越来越趋同的城市和农村,富足了乡亲,贡献了GDP,也踏平了我心里的故乡。绿水青山不再、乡情民俗消亡,乡土中国被收进了历史展览馆。
的确,如果绿水青山可以变成金山银山,谁也不愿守着穷乡村过苦日子。唯有吃饱喝足的人,才有闲功夫怀旧寻根。而成长于城市的一代,大概也不能理解乡土中国的温暖和诗意吧?
今夜是小年夜,想念回不去的老家了。
老家的油菜花田,拍摄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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