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少佐亲自朝正前方望去,紧接着机舱里空气安静地可怕,日军少佐、记者小柳和八木、正副驾驶员五个头颅齐齐摆着,惊愕地看着眼前让他们毕生难忘的画面。
远方的天际,一架中国战斗机出现在日军轰炸机编队的斜上方,全身沐浴在烫金色的光芒,宛如彗星般冲撞而来——仅仅一架。在这场数量上1对32,机型上是战斗机对轰炸机,体型上以小搏大,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中国战斗机动作坚决果断,从高空似陨石一般凌空扑向32架日军轰炸机组成的机群,悍不畏死,俨然不顾敌强我弱的态势,它如流星般杀入敌军,两挺机枪同时开火,喷吐火舌,一边灵巧地躲避敌机的射击,一边猛烈地开火。
每架日军轰炸机都在拼命冲它开火,160挺自卫机枪肆意喷吐火舌,像是怪兽般发出吼叫,要把这架竟敢挑衅他们尊严的中国战斗机撕碎,构成严密的火力网,意图绞杀挑衅的敌机。
但奈何中国战斗机相对于轰炸机来说轻巧灵敏,加上李克莱驾驶技术高超非凡,头脑冷静,敢打敢冲,选择攻击和避让角度果敢机敏,日军都无法有效命中目标。
相反倒是中国战斗机零星射来的子弹打得机体上几个零件蹦起来,几个飞行员尽管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但还是被惊得脸色惨白。
那时,李克莱脸色严峻,目光深沉像海,海中冒腾着熊熊烈火,宛如常山赵子龙胯下白马,手中银枪,七进七出曹军,勇猛作战,无人可挡。
“他疯了吗?”小柳震撼地说道。
“的确是疯了,”日军少佐对此嗤之以鼻,“我承认这个中国人很勇敢,不过这无异于自杀式攻击。”
“他不会朝真的能击落我们任何一架吧?”八木担忧地问道。
“不可能,从型号上看,这是一架老式的教练机,装载的弹药无法形成有效杀伤力。你看着吧,它现在做困兽斗,勉强支撑一阵,很快就会被击落。”少佐愤恨地说道,刚刚这架敌机的出现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八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的确,中国战斗机似乎陷入了包围圈,被轰炸机圈密集的火力封锁,机身摇摆不定,像是一片落叶在狂风暴雨中飘零,消灭它只是时间问题。
“还好这次出行有惊无险,以后千万再也不要有这种公差了!”八木内心祈祷着。
“它往这边来了!”小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向远处。
那架中国式战斗机那里还有强弩之末的样子,以卓越威猛的姿态,纵向击穿这个日军轰炸机阵容,犹入无人之境,灵巧脱离轰炸机群的纠缠,径直朝八木和小柳所在的敌机发起冲锋。
“它怎么往这边来了?”八木额头沁出汗珠,脸色苍白。
“快阻止它!”小柳紧张地说道。
“它把我们当做指挥机了!”日军少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是怕而是屈辱,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拍打在他梁上,不过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军事直觉。
“机枪手准备阻击。”
李克莱见缠斗许久,随给敌人较大震慑,但却未能取得有效战果,当下盘算着即使用光弹药,也未必能够击落一架轰炸机。自己倒是不怕死,怕得只是牺牲的没有意义。
眼睛一瞟,瞧见了八木和小柳所在的轰炸机,判断极有可能是指挥机,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念头,抱着必死的心念径直而来。
李克莱驾驶教练机从右侧发起突袭,速度奇快,瞬间就接近了敌机,冲得距离小柳的座机如此之近,机枪瞬间爆发出威力,火光迸发,子弹打得轰炸机上的零件都崩了起来,但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根本无法击落这个庞然大物。
小柳扶着摄影机,冷汗直冒,指节捏得发白,内心感到深深的恐惧,局促不安地望着窗外远去战斗机的动向。
日军机枪手惊魂未定,仍旧在冲刚刚中国战斗机突袭而来的方向奋勇还击,却只是无谓的浪费弹药罢了。
如果说当见到中国战斗机独自冲入日军机群的时候,八木和小柳惊愕地瞪眼,那么此刻如此静距离的与敌机接触,宛若贴面的突袭令未经历过战争的两人有直面死神的感觉,后脊背凉意蹿上。
正当全员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时候,中国战斗机再一次灵活转身,又从左侧发动了突袭,目标直指小柳和八木的座机。
一次不成,便再来第二次。
这一次的火力不减,却更加精准,几乎全是冲着飞机要害去的,日军驾驶员控制飞机,庆幸没有被打倒要害。
“快,朝编队靠拢!有了编队的协助,它就无法击落我们。”
驾驶员得到命令,控制飞机朝编队靠拢。
一次无果,二次不成,李克莱便打算来第三次。却是发现了轰炸机的意图和动向,心中计算着再过两分钟,他就再无任何一丝机会。
面前的天空出现了王振伟那张倔强的脸,满口白牙,他却化作一团火光;方画虎迷醉的脸,举着酒杯想自己干杯,他和飞机一起毁灭了;吴胜凯那落寞但坚决的背影,紧紧捏着拳头,哽咽着问他,我们能凯旋吗?
还有千千万万浴血奋战的同胞们!战争年代谁都会死,凭什么他就不能死?战死才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他又来了!”
中国战斗机不肯甘心,笔直地撞向日本轰炸机,决死意图显然无疑。
小柳和八木吞了口唾沫,无言地望着中国战斗机不断地他们瞳孔中放大,死神离他们是如此的接近。
那刻不容缓的气势,让八木和小柳本能地感到畏惧,同时升腾起一个年头,这是自杀式攻击!
尽管后来在太平洋战场上,无数的神风敢死队队员都采用了这种自杀式攻击,他们歌颂敬佩,但此刻被此种方式对待,情怀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恐惧。
所幸日军飞行员本能地向右转舵,避开撞击,两架飞机此刻竟然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在空中呈相对静止的状态,小柳和八木感觉中国战斗机就悬停在机窗之外,长达数秒。
小柳和八木能够清晰地看到中国战斗机驾驶员的面色神情,那是一张决绝嗜血的脸,也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国人的脸,此刻正安静地瞧着他们,像是暗夜中盯准猎物的猎豹。
小柳在事后的旁白中写道,“当时那架战斗机离我们只有几米远,我们与其擦肩而过。”
好险啊!小柳和八木惊魂未定,相视一眼,纷纷咽了口吐沫。但尽管险恶,他们还是有着敬业的态度,把中国战斗机的画面拍得十分稳定。
失败了!李克莱很不甘心,如今想要以死许国,却不给他机会。
所谓的指挥机已经向机群靠拢,想要击落,比登天还难。
“终于结束了!”小柳庆幸地朝八木说道。
“是呀。”八木抹去额头的汗水应声道,调试着摄影机,尽管害怕,但拍摄却从未停止。
正当一切又归于平静,一声警报再次打破寂静。结束了吗?不,永远不会结束!即使是拖延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克莱还没有打算结束自己的战斗,决死不归,抱着必死之心再次杀入机群,左冲右突,杀得兴起,随后又悄然突围而出,在一阵混乱的追击乱战中,消失在苍穹之下。
1940年7月24日,日军情报十分精准,的确探查到成都当地的空军部队已荡然无存。李克莱驾驶教练机迎战,所以他的装备才如此落后,导致无法击落一架。
这一次升空作战,李克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记录怎样升空作战和与敌军纠缠格斗,也没有跟身边的任何人提及,上边只写着一句话:“我的学生都战死了,现在该我这个做老师的上了。”
许多年后,李克莱带着孙儿来到烈士墓园,二十来当岁的孙儿沉静肃穆的烈士墓碑,鲜红的大字如血般鲜艳,昭示着他们血与火一样的光荣人生。长眠在此的人都是抗日英雄,问他,“爷爷,你也是英雄吗?”
李克莱露出苍老的微笑,背着双手,摇摇头,他正色道,“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曾经和英雄们并肩战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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