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在你们眼前的曾经是一架战斗机，现在是教练机，别看它有些破旧，保管比那些新式战斗机好使多了。”
“这飞机估摸着和教官您年龄一样大，我估计都硬不起来。”和教官颇为熟悉的方画虎打趣道。
“哈哈！”众人皆笑。
李克莱凶恶地瞪眼，怒骂道，“你小子信不信我让你去跑圈，跑到你硬不起来为止？”
“嘿嘿。”方画虎干笑两声，不敢触怒。
“飞机要得看在谁手里，在有些人手里那就是废铁一堆，在有些人手里便可以一骑挡千！”
学生们纷纷不作声，显然认为老师说大话了。
“诸位，”李克莱鼓掌示意，“再过三天，你们就要亲自驾驶战斗机迎战日本空军……”
“终于轮到我们上了……”
学员们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学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们可瞧好了，咱们比比看谁击落的敌机多？怎么样？”王振伟大言不惭地说道，也有学生应声附和。
作为从进学校开始就成了死对头的方画虎嗤笑出声，清晰地在王振伟耳边炸响，嘲讽意味十足。
“方画虎，你tm的笑谁呢？咱两个出去单练！”王振伟当时就急了，要去拽方画虎的衣领。
“别动手动脚的！”方画虎拨开王振伟的手。
“方画虎，你以为王振伟的作战行为不可取吗？那你以为上了战场该如何呢？”李克莱并没有制止，紧紧盯着方画虎说道。
“不不，我不否认王振伟的行为，很英勇无畏，是个真正军人的作风。”
王振伟颇为得意，沾沾自喜，觉得方画虎平日里不说人话，就刚刚这一句有点人样，可接下来这一句就让他炸毛了。
“可是我认为勇敢和鲁莽是有区别的，鲁莽是白白送死，勇敢是死得有价值，有意义，王振伟他是鲁莽，不是勇敢。”方画虎正经地说道。
“那你以为该如何呢？”
“我认为现在日军强大，应该避其锋芒，保存实力，正面作战尽量避免，偷袭作战才是目前应该采取的措施。”
“你这胆小鬼！这简直就是懦夫的行为。”王振伟不管不顾地开骂了。
其他年轻飞行学员对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对其的言语很是不满。唯独一人，身子坐得笔挺，目光凌厉，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画虎，既有赞赏，又有失落。
“吴胜凯，你觉得方画虎说得如何？”李克莱眼尖地发现吴胜凯，对方画虎的言论不做评价。
“报告教官，我认为方画虎同学自由其道理，但又是偏薄之处。”吴胜凯说道。
李克莱点头示意他继续，方画虎起先很高兴，终于有人赞同他了，可听到后半笑容立刻僵硬，在场的其他学员纷纷将目光投向吴胜凯，期待着他惊天的言论。
“自抗战以来，我国民政府在正面战场上多次与日军展开大规模会战，投入兵力、钱粮、装备，数不胜数，奈何中日战力悬殊，我军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虽大多败绩，鲜有胜利，但我国军仍旧坚持。支撑抗日之根本，乃是我中华上下军民决死之心。打得过打，打不过也得打。方画虎的言语很有战略战术的价值，但我们避无可避，我中国空军战机本就少于日军，技术装备落后，我们不迎战而上，那谁上？”
此刻，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吴胜凯，他熠熠生辉，激扬四射，刹那间，成为了瞩目的焦点。
吴胜凯越说情绪越激动，言语英勇之气勃发，目光炯炯，“因为……勇士为国拔剑，无畏是吉是凶！”
“好！”掌声雷动，叫好声连城一片，场面热烈非凡。
李克莱站在人堆里，静静地鼓掌，看着吴胜凯、王振伟、方画虎，这些一个个年轻人，有些脸上还透露着一丝稚嫩，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不知道死亡为何？
可以说他们很天真，可他曾今也是那样天真，这谁都无法避免。
血与火铸造精英。
他无能为力，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祈祷自己的班上能多出几个精英，能活下来。
“诸位，诸位……请先静一下，”李克莱下压手掌，好不容易才让场面静下来，他沉声屏气，目光充满柔和，不似平日的严厉，这倒让学员有些许不适应，“吴胜凯的话说得真好，勇士为国拔剑，无畏是吉是凶。真正的勇士当国家需要的时候，就应该义无返顾地拔剑迎向敌人，明知是死，也要拔剑相向。王振伟的话没错，英勇无畏，是军人的本分。当然了，方画虎的话自有其道理。他会是个很好的指挥官。这一年，你们经历了地狱式的魔鬼训练，留下来的是兄弟，是战友，希望你们英勇作战的时候，不要忘记这份情谊。最后，我为你们，我的学生送行，祝你们凯旋！”
李克莱铁拳举在半空，一脸愤慨。
“凯旋！”吴胜凯捏拳向上举。
“凯旋！”方画虎和王振伟捏拳奋力向上，放下不快，默契地相互击拳。
“凯旋！”
昂扬的喊声响彻整个机场，引得其他班的学员纷纷侧目，呼喊声回荡在天际，仿佛永远都不会散去。
李克莱不知不觉间发现眼眶湿润了，看着这群人，他敲敲教练机的机翼，心中默念，老伙计，这次又有几人能在战争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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