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我对故乡,像来往匆匆的过客。——巴金《家》
桃花含笑,桃花的村落却在春风秋雨中不断变化,四季更迭,才恍惚看清故乡苍老的容颜。我曾记得故乡是清流和郁蓊的树木山峰联结,曾经承载着无数欢乐和童年记忆的小村庄,如今依然不加修饰沉默的存在着。后来我们都离乡远去,那片彩色的,缤纷绚烂的田野,时隔多年还不忘偶然敲打记忆,做客梦境。我知道,那是故乡在呼唤游子归来。

故乡,之子称它为可亲的家,像极了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在岁月面前毕恭毕敬。那条上学路上孩子们用来捉螃蟹的小溪,在山间和未建成的柏油路间欢放流淌,是清泉和晨曦露珠的美妙重叠。“霅溪湾里钓渔翁,舴艋为家西复东,江上雪,浦边风,笑著荷衣不叹穷”儿时玩伴们约好去摸鱼的池塘,总是在初冬未寒的季节带给孩子们惊喜,我们在一旁静默等待,看着蝌蚪和各类鱼儿交舞,然后偷偷的将它们打捞带回家里。父辈们又惊又喜:“妞妞,你从哪捉到的那么多小鱼?”“哈,就是李叔门前的那个鱼塘啊!”说完拔腿就跑出了院子,奶奶在身后喊:“妞妞,吃饭了!”只假装听不见,转身向田野跑去。

曾充满欢乐奔跑脚步的大片田野,是风筝和笑语的世界,麦田收割的时候,便是野花访山的季节。山土贫瘠,是棉絮种植的圣地,春夏之交炸蕾吐絮,秋冬就能收获阳光储蓄多时的温暖。田野沃若,是油菜遍播的栖处,隆冬之际乍现沃土,暖春便和着蝴蝶一并植入芬芳。 “是故风雨时节,五谷丰登,社稷安宁”,这是庄稼回馈承星履草的农民最好的礼物。那时候的我,还能在庄稼边缘的一射之地无忧无虑地玩耍,玩累了就一头扎进奶奶的怀抱,看着家里满载老人阅历与智慧的火炉不断冒着烟气,并着“呼噜呼噜”的声响,就像奶奶呶呶不休的唠叨里,藏着永远说不完的谜语和故事。

而多年后我才发现,时光就像一个美少女,在低眉浅笑中,就将有些人一些事隔到了光阴的对面。年少时的老人,很多已经入土为安,那只憨状可鞠的猫儿终于慵懒的眯着眼,不再看一眼归来的故人。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拥有这样的时光,就会慢慢的走,让时光慢慢的过。如果清晨阳光还是刚好暖暖的照在脸颊,我一定会飞快的跑出去,看故乡锦绣,瞭望故土山河。

一朝辞此地,四海遂为家。之后,便爱上了那首旋律平缓的《老街》:“巷尾老爷爷卖的热汤面,味道弥漫过旧旧的后院,流浪猫熟睡在秋千,夕阳照了一遍它眯着眼。” 偶尔,路灯闪烁得地方,便想起久违的月光。晶莹中仿佛看见奶奶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山芋“妞妞,回家了,给你做的好吃的……”风里雨里,原来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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