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雅堂的《台湾诗乘》载:
近代如谢琯樵、吕西村,皆有名艺苑。琯樵之画,西村之书,乡人士至今宝之。
的确,在台湾的故家门第,谢琯樵的画和吕西村的书法,常常可看得到的。
谢琯樵是福建诏安县人,名颖苏,号懒云,少年时便负奇气,又精于技击,善舞剑,尤喜谈兵,最喜欢养马。
在台湾时,最初是在台南枋桥吴家,吴雪堂对他敬礼备至以后来到台北,在艋胛青山宫住下,和当时大龙峒一般士大夫们交往,相处得很浃洽。他的字是学颜平原(真卿)、米海岳(芾)的,有人向他求学,莫不欣然答应,有时兴之所至,字之外还加给一幅画。他的画着墨无多,而布置井然,山水花卉,无不佳妙,所以求者日多。
但他有个怪癖,对于富贾市怆,住凭如何请求,他认为不配懂字画的,始终弗应。有某巨公请他画扇面,托县令致意,他把眼一翻说:“他拿势压我吗?
不画。
还有更怪的,便是他作书或画时,不许人在旁边看他挥毫,先把窗户关得紧紧的,密得不见日光,另把小纸条搓卷成一个捻子,蘸了油点上,照着来画。有时,为了刺激灵感,把袜子脱掉,叫随侍小僮,狂搔脚心,搔到奇痒处,至于不可遏抑的时候,他的灵感便汩汨而来,瞑目摇头,若甚得意,提笔一挥,不论是字是画,莫不妙到毫颠。
所作以墨竹最佳;偶尔画大桃,每关起门来,把纸绢在床上铺好,脱下裤子,将屁股在颜料上一坐,狂跳数步,就纸绢上印,便是一只大桃,再用毛笔随所印的轮廓加意勾勒一番,增上枝叶,一幅桃便这样地画成了,他自谓这是“任天不任人之笔”。
他题画的诗,尤清隽绝俗,如《题竹》云:
榕坛风月本双清,十笏茆斋构竹成。添写箦筜千万个,夜深同听此秋声。
《题菊》云:
半生落拓寄人篱,剩得秋心只自知。莫笑管城花事澹,笔头还有傲霜枝。
晋江吴堂(鲁)说他:
笔力沉雄,蔚然深秀,书卷气溢于毫纸间
这话确是真实不虚。
在台不久,又回到故乡去。他自己把檀香木雕个小棺材,另外刻个自己形象的小木偶,按寒暑制衣冠,穿在木偶上,然后装在棺材里,再把它钉上,拍手大笑道:“好了!好了!大事完了!”
人以为狂。
后参林刚愍戎幕,太平军汪海洋部人漳,林军苦战失败,谢琯樵和林刚愍同被絷,汪海洋叫他投顺,琯樵把太平军奚落一番,不屈而终。
到太平军远走,他的朋友苏某找他的遗骸,不得,便把他的小木偶和木棺材同他生前衣冠,一起下葬。林琴南对他的画,最为钦服,在琯樵所画《墨兰扇页》题识云:
琯樵足不出闽疆,书画之妙,乃无知者,闽士之不善为名,在古已然,小子后生,展读遗笔,不期汗出如濯也。
足见其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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