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来人往的码头停着一艘开往海外的大船，岸边有许多人都是来送别的。
“霖霖，你的病还没好吗？脸色这么不好。”周森揉了揉周元霖的头发，担忧地看着他。
“少爷，大夫已经开了药。是我身子弱，好得慢了些，少爷不用担心我的。倒是少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去外边读书会很辛苦的，不要累垮了身子。咳咳……”少年周元霖一如既往地温柔，该有的关心也一点都不少。
“你啊，先照顾好自己吧！本来打算带着你一起出国读书的，谁知道你竟然生病了。不过我过两年就回来了，你在家等我。这期间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呀！”
“我会记着的！”周元霖眼中浓郁的忧伤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不舍。
当大船驶出码头时，周元霖被守候在一旁的家仆带回了那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深宅大院。院里只有一个日渐狠辣的周家老太太和一杯毒酒在等着他。
在进入大院时，周元霖抬头看了看夕阳。真美啊，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十年过去，冷清了多年的周家大宅在某一天开始热闹起来了。是周森回来了。
周森和周元霖都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第一年周森还能收到周元霖的来信，后来却断了联系。国内外的局势多变，周森为了信仰辗转各地，颠沛流离。这些年在极其危险的境地里，他总会想起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记得自己答应过对方会回去的。
当周森终于回到周宅，却发现一切一切都变了。没有自己的奶奶，也没有了少年，只剩下了几个留守周宅的老人。
许多年以后，周宅的书房里，周森正在教一个小孩子画画。小孩子静不下心来，就扯谎说：“父亲，父亲，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应该在屋子外边玩呀，画画是画不好的。”
“你呀！”周森轻轻敲了敲小孩子的头，“别乱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画的东西才最有意思了。”
周森转身在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盒子，拿出了一幅画。
“呀，是一只小鸡和一条鱼，可是鸡怎么会在水里呢？它不会被淹死么？”小孩子很好奇。
“鸡也会游泳的，你可以自己去试试呀！”
“咦？周元霖？父亲，他是谁呀？”小孩子指着落款问道。
“他呀，是一个小笨蛋啊！不过你不能这么叫他，唔……你就叫他叔父吧！他是父亲最好的朋友，最喜欢的人。”
小孩子继续作着画。周森坐在窗边看着他，透过他，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霖霖，你画得真好，先生一定会夸你的。”那时候的周元霖是自己的书童，破例和自己一起读私塾。
“少爷，您就别夸我了，快去画自个的画吧。”小元霖把在自己旁边捣乱的小少爷推开了。
“霖霖，落款留给我写吧！我一定要亲手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周森在得到保证后才与小元霖拉开了距离。
周森喝了口茶水，突然又想到了周元霖。那一天，霖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喝下那杯毒酒的呢？毒发的时候，又该有多疼呀？小笨蛋霖霖明明这么怕疼的。那时候自己又在干什么呢？大概正在为了新生活的到来而雀跃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森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止是错过了那些有少年陪伴的时光，还错过了那个人。终究是他醒悟得太晚了。
一切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没想到我这个平时喜欢看甜文的人，每每在构思故事时，都是结局惨淡的情节。大概我这个人就是一个悲观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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