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安城东赵家二小姐因相貌极其丑陋,体型极为彪悍,浑身散发一股恶臭味被退婚而被城内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旁人看来,因不堪流言蜚语的赵二小姐离家出现,半年后擂台招亲。
众人围观。
良久,一身白衣仪表堂堂牵着一批红毛沙漠马的公子上台打擂。众人一阵惊呼,暗自忖度若见了赵二小姐真人,怕是要吓的快马加鞭跑出城。
半响,赵二小姐下了阁楼,一身红色交领襦裙,身材窈窕,容貌倾城。
隔着三五尺的距离,开口道
“你来了!”
那男子嘴角微微扬起,缓声道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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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听说了么,今天城南赵家比武招亲!”
“城南赵家?赵二小姐?”
“可不是嘛!”
听者一杯茶刚入口便噗的一下全吐出来。震惊道
“那个长相奇丑无比,身材魁梧彪悍的赵二小姐赵南雁?”
“对呐!眼下,城内的人都去赵家看热闹去了!要不然,这茶馆能如此清静?”
那人匆忙从袖口掏出两钱置在桌上,拉上旁边的同伴。
“那还不赶紧去瞧瞧!”
相邻靠窗的一桌,一个身着白衣长相极其俊郎的男子手执茶杯,慢条斯理的饮着。
在听到邻桌两个中年男子的讨论后嘴角微微扬起个好看的弧度。
城南赵家门前的擂台赵大公子赵北羽孤零零的站着。
半响,也没人上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阁楼上,一身着翠绿衣裙的丫头看着楼下的场景焦急的来回踱步。
“你可别动了,你姑娘我都要晕了。”桌子边,一女子极不文雅的姿势撩起裙子脚翘到椅子上
“我的小姐啊!这可都两个时辰过去了,台下人头攒动的可没一个愿意上台的!”
那丫头焦急的只扯胸前的小辫子,又伸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得~你乐意动就动吧。”
那女子一脸玩味坐到床上磕起了瓜子。
丫头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自己小姐又看向楼下擂台。
床上坐的身着鹅黄色齐腰襦裙,梳着精致凌云髻的女子不是今日的主角赵南雁是谁?
人传赵家二小姐外貌丑陋身形彪悍,却也只是道听途说。实则,赵二小姐不仅生的一副好皮囊,身材也窈窕惹人怜爱。
要说这个谣传从哪里来,还得说起去年赵二小姐的未婚夫婿,城东钱家大公子钱悦。
彼时,明洪武十六年。
正是赵南雁及笄之年,前来说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楣。
众人都知晓赵氏妻子李尹依当年也是美貌才气传遍整个习安城的女子。
初及笄,提亲之人就是络绎不绝,李氏夫妻商讨之后选择了城南家底殷实一表人才赵氏。
想来,父母二人都生的如此俊俏,掌上明珠的女儿定也是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赵氏看着人满为患的提亲队伍,也是头痛难以抉择。
四处派人打听所提亲的公子来路。习安城不大,城东早上的消息不到中午便能传到城西去。
四处打听之后,最佳人选无疑是城东钱氏大公子钱悦。
小厮说,此人家境殷实,城中几家钱庄便是钱氏家产。为人谦和又饱读诗书,平日里乐于布施还广结贤士。
这听的赵氏夫妇那是一个乐开了花,推却了别家,未与南雁商讨就定下了城东钱氏。
赵南雁知道自己被许给了城东钱氏时,哭哭啼啼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抱着赵氏两人大腿不放。
“娘啊,女儿不想这么早出阁~女儿想多在家中孝顺爹爹娘亲啊”
赵氏看着女儿这样,心疼的不行。
“好好好且再等两年。”
赵氏老爷却不乐意的吹胡子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岂容你着小女子哭哭啼啼就算了的!”
赵夫人见老爷如此严肃,便放柔了语气劝慰道“雁儿啊,那钱氏大公子的确是一表人才,爹娘都给你打听好了,定不会苦了你。”
赵南雁见哭诉无果,抹掉泪水收回情绪一脸无奈道
“那行吧,嫁就嫁呗!”
转身跑回房去了。
赵北羽倒是后脚跑进妹妹的房间,一脸严肃。
“妹妹,我觉得这门亲事,可能不大靠谱。”
赵南雁立马关上了门窗,收拾起行李
“管他靠不靠谱,要嫁你嫁,我得走!”
赵北羽抢过妹妹的行李“什么事嘛,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有啥事不还有你老哥么!为了你死而复生!”
赵南雁嗤的笑出声来。
“赵北羽,爹说让你平日里多看些书,你都看到肚子里了吧!”
赵北羽并未觉得什么不对,还是一脸严肃。
“我打听的姓钱那小子倒是与爹爹娘亲口中出入很大。不如……”赵北羽眉毛轻挑起来,一脸诡相。
赵南雁确实听懂了什么,看着面前的哥哥,两人会心一笑。
第二日,
赵北羽被赵南雁裹成了烧焦的肉粽子,脸上胭脂涂成了墙角的厚度,一个嘴唇被画的乌紫,眉毛画到了发际线……
赵南雁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厮相对无言。这二小姐是带了个什么东西?体态臃肿浑身还撒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相宜楼,
城中酒馆二楼。
赵南雁和赵北羽相对坐着。
“妹妹,其实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换个方式……”
“嘘……来了来了”
谈话间,楼梯口钱悦几人谈笑风生的走了过来,正坐在隔着帘纱的后方。
赵南雁清瞥了眼,只看见一个穿着金衣,手上满是戒指手环的微胖男子。
“听闻钱兄前日刚与城东赵小姐结了姻缘,当真是好福气啊”
一青衫男子说道。
“好福气啊,好福气!”周围几人也随即恭维。
赵南雁听着,心里滋生甜意。
倒只是这钱悦长相打扮的确不如人传那般,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
“哈哈哈,还得多亏了几位呀!要不是你们替我在那小厮边美言,这门亲事还不一定落到我头上,今天,我请你们喝好酒!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给爷拿上来喝着!”
几人也附和笑起来,“还是钱兄大手笔,有大家风范呐!”
钱悦听的更是开心,
“酒后花满楼,今天谁也别想回家!”
几人会意,纷纷嘻嘻笑出声来。
“看来一个赵姑娘还满足不了钱兄嘛!”
不知是谁说出了这句,钱悦顺口接到“家里是家里,外面是外面嘛!”
众人又是哄得笑出声来赵南雁听到这算算是被点着了怒火,本打算此行探听一下钱氏酒品,假若如传闻般,嫁过去也不是不可。
没曾想,却发现钱氏不仅长相平庸,言语间也毫无规矩可言,摆明一副土钱主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赵南雁突的站起身来,手中杯子地上一砸,掷地声脆,引得楼上一众宾客注意。
“赵南雁,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赵南雁!此名一出,众人纷纷挤过头来去看那位坐着蒙着面纱的魁梧……不太像女子的女子。
钱悦一桌听闻赵南雁的名讳,也是纷纷转过头。
“当初你说要跟我一辈子厮守,现如今却要嫁了那钱氏公子,夜半你可觉得愧对良心?”
一片哗然!
厮守一生!
说出这话的可还是一位未知姓名长相俊美的女子。
钱悦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惊的没说话。
赵北羽不知道妹妹突然使出这招,一时也没法招架。
赵南雁看着愣住的赵北羽,一个劲的挤眉弄眼,赵北羽却仍是不知所措。
赵南雁气极,两步走到赵北羽身边揪着领口,全场震惊!
时间停留在那一刻,众人等着后续发展,赵南雁一个劲的使眼色,赵北羽顺着眼神方向看到了钱悦,终于会意点了点头。
赵南雁拎起赵北羽往钱悦一桌猛的扔去,赵北羽配合的往钱悦身前趴去。
面纱在那一刻掀开,面纱下黝黑的脸庞满是红斑,乌紫的嘴唇上还叮着一片菜叶。搭在自己身上露出的胳膊粗壮而毛发旺盛。
“公子……”赵北羽适时的捏着嗓子说了一句。
顿时,空气里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臭味。
“呕……”钱悦干呕的一番立马推开面前的女人,奈何,体重到自己两只手也推不开。用尽浑身力气从那女人身下逃出来,满脸惊恐衣衫不整的冲向楼梯跑向城东。
第二日,钱家退亲。
城中谣传赵氏二小姐实则奇丑无比,满脸胎记,平日好娈童好女色好酒肉,脾气暴躁,为人邋遢,全身恶臭原因竟是掉进茅坑,半年也不曾洗一次澡……
赵氏一听到这种消息只觉得真是造了天大的孽,待字闺中貌美如花的心头肉居然被诋毁成这般,殊不知,罪魁祸首就是府中两位活宝本人。
要说那臭味,真是拜城西韩氏臭豆腐所赐。整整一套衣物硬是和那物泡了一宿。据说赵北羽本人当日回到家中也是被熏的下不来床。
赵氏夫妇怕女儿不堪打击连忙跑到南雁房中劝慰,看到是缺只是桌子边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丫头大花,和桌子上的一纸书信。
“爹爹娘亲,女儿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勿挂!”
赵氏看见这封信眼前一昏,快要倒下的时候被赵老爷搀住。
“我的天呐!这可让我怎么活呐!”赵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赵老爷身上。
赵老爷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雁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跟你没完!那日女儿说不愿,你偏不,现在传了了这样的……啊,我的女儿啊……”
与此同时,
一身男装打扮的赵南雁已经骑马出了习安城。
回头看了眼习安城,内心暗想此行定要好好闯荡一番江湖。
毕竟,赵南雁可是自小看遍了城南王老头卖的各种武侠小说。在那个书里,有武功盖世劫富济贫大侠,有侠肝义胆刀光剑影的江湖!
而赵南雁此行的目的便是踏入江湖寻得大侠做相公。
行了半日终于见着了一家茶铺,赵南雁下马跑到桌前连倒了几杯茶水咕咕下肚这才解了些渴,又看到周围三两成全的过路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形只影单。
未多思虑,耳边顿时想起刺耳的瓷器打碎声。继而是桌腿断裂声和打斗声。
这刚出城,便入了江湖?
只见四五个黑衣人被击倒在地,中间站着一位全身白衣的男子。
这便是书中所形容的大侠打斗场面吧!
倒地的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对拔腿跑了,那大侠才转过身来,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
“就那小子,抓住他!”远处突然涌出了更多的黑衣人。
那白衣男子暼眼看到惊的倒吸了口气四处扫了眼直奔赵南雁的马儿去。
跑……跑了?
不是以一敌百,临危不惧么?
“哎,那是我的马啊!”赵南雁才想起那人骑的正是自己的大黑。
那男子听到了赵南雁的呼声,勒马转头一把拉了赵南雁到马背上,赵南雁一个惊呼,马儿已经重新掉转了头飞奔去。
“多谢公子的马!”背后那白衣男子爽朗的声音笑着。
“呃……不谢不谢,刚刚,嗯,大侠不应该是上去就是打么,怎的还逃了……”赵南雁想象中的大侠可得是英俊潇洒,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地才对。
“古人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诚不欺我,方才的情景,我要是不走,怕是以后也走不了了!”那男子的声音却极为好听。
马儿飞奔了半个时晨,到了宋城的时候,那男子才勒下了马。
“今日,多谢兄台仗义相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那男子笑起来很是好看,边拍了拍赵南雁的肩膀。
赵南雁侧了侧身子,毕竟男女有别,哪怕面前的这位长得实在是好看的不得了的翩翩公子。
“别过”
赵南雁像模像样的抱了个拳,两人就此分开。
城内,赵南雁牵着马正想去买摊边的包子才发现腰包里的银子没了。
“买不买啊,公子!这都装好了!”那摊主催促道。
赵南雁一脸难堪,吞吐着讪笑道
“或许,你们这可以赊账么?”
“去去去!碍着我生意!”那摊主顿时收起了满脸笑容变得很不耐烦。
赵南雁没法只得牵着马向前走,天色已暗,肚子咕咕的叫着,还没找到今晚落脚的地方。
又想了想才知道,银子可能是被那白衣男子拉上马的时候掉的。
顿时满心懊悔,为了那个好看的男人共乘一骑,花了那些银子可真是不值。
想了想初秋夜的阴凉又看了看已经落下山的太阳,赵南雁一咬牙拉着大黑马进了当铺,换了二十两银子。
赵南雁画押的时候还一个劲叮嘱老板,我过几日来接它,可得是个活蹦乱跳的马儿可不能成盘咯!
当铺老板直点头不耐烦的把赵南雁推出了门才打了烊。
三步两回头的看着大黑被牵走,拿着一包银子默默在心里唏嘘,想她习安城大户人家二小姐,今日居然落魄到卖马为生。
往前寻着客栈走的时候,忽然瞥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衣衫。
那人刚好进了一家客栈。
赵南雁三步并两步跑进去,那人正在前厅跟着小二走向楼梯。
“哎哎哎,你给我站着!”赵南雁一时忘了此时正在穿的男装,声音也没故意压粗,众人只见一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气喘吁吁的揪着另一个公子的衣袖,行为举止,极为……暧昧。
明朝民风开放,娈童断袖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只是这种场面,大家还是巴…不得多看两眼。
“是你?”白衣男子挑眉笑了笑,看着此时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小公子”满脸打趣。
“昂!是我啊!你你,骑我马……不对,你拉我上马的时候,我钱袋掉了。你得赔!”赵南雁好不容易见到稍微熟识些的人,可不能轻易放手。
那人轻声道“不如,我陪你去找?”
“呸,荒郊野外丢的钱还能找着?说不定被追你的那些人给瓜分了!”
那男子轻轻抽手却被赵南雁拽的更紧,无奈对小二道
“再开一间房,房费记我名下。”
赵南雁这才松手。
“真不巧,就剩就剩一间房了!爷要不您俩凑合一间?”
小二笑嘻嘻的试问。
白衣男子看向赵南雁,赵南雁立马抱臂白眼翻上天。
“那算了,这位公子不太……”
“怕什么?一间就一间!”赵南雁截过那男子的话说。
推开两人,向二楼走去。
“小二快过来带爷瞧瞧是哪一间。”
白衣男子听着那忽然粗糙起来的声音,会心一笑。
房内,赵南雁已经在地上又铺了个铺子,自己躺在床上,裹得严实。
“这是……”
“本公子可不习惯与别人共卧一塌!”
白衣男子轻笑声,放下佩剑躺在了地上的铺子。
赵南雁没听见回声,转过身来才发现那人已经在地上的铺子睡了起来,双目微闭,呼吸声均匀。
这就睡了?
赵南雁半信半疑的裹紧了被子侧躺在枕头上盯着地上人的动静。
“在下陆靖,并无断袖之癖。”赵南雁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声源正是地上的那个人。
男子嘴唇微动,还是闭目的样子。
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袖。
赵南雁暗自咒骂。
若不是为了我的二百两银票,本姑娘才不会和你这种遍地是仇人的小混混在一块。
不过仔细看,那男子确实是有一副好相貌,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望公子也不要对在下有何不轨之心。明日,待在下取得酬金,定会如数还予公子。”
赵南雁被这句话给呛到内伤。
敢情,那人把自己当成有断袖之癖的痴汉了。
“我叫赵…南,爷也不是什么货色都收的!”赵南雁说完转身裹着被子又往墙角挤了挤。
两人无言,天亮。
陆靖一早醒来的时候,赵南雁正四仰八叉的睡着。
陆靖蹑手蹑脚的正想出门楼下吃些东西,忽觉手臂被缠上一股强劲的了力量。
“想偷偷跑掉?”赵南雁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陆靖。
“醒了,一起吃早饭吧。”陆靖眉眼弯弯柔声说。
不是想逃?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赵南雁放下紧拽的手臂,整了整衣襟,轻咳了声
“嗯,走着!”
一早上,陆靖吃惊于面前小身板的赵南。
竟然连续吃了四盘小笼包并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陆靖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赵南这才停下来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擦着嘴自然的说
“这饭钱从你欠的债里扣吧~”
陆靖嘴角微杨了杨,没说话。
赵南雁从昨日从家中出逃可就滴水未进,早上的饭量自然的确有些惊人。
饭后,赵南随陆靖到了城中一个看来家底殷实的府中,赵南在府外等了片刻,陆靖便出来了靠近自己的时候,甩过来一个布袋,接过来掂量一看,二百五十两银子。
“多余的算是感谢赵兄的仗义相助!”陆靖边说边向另一处走去。
“哎?这就走了!我还没问你是做什么的呢”赵南紧随其后。
“漂泊之人,居无定所,无所事事”陆靖又挥挥手
“就此别过!”
赵南楞在原地,
漂泊之人?无所事事?
联想起昨日的城外打斗和方才去别人府中拿钱。
这人,莫不就是那些武侠小说中写的江湖中人?
赵南雁向远处陆靖跑过去,大喊
“等等我,我还丢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东西!”
几日后,宋城街上。
“哎,你走慢些慢些!”要不是拉着陆靖的衣角,早迷失在拥挤的人群中了。
陆靖没理,加快了步伐,奈何被牵着的衣衫,着实无力。
“你到底想怎样?”陆靖实在无奈转身盯着满头大汗的赵南。
赵然只顾腆着脸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着实让人发不起来火。
“我也居无定所,搭伴一起闯江湖嘛!”
这话,三天里陆靖已经听到不下两百遍了。
天知道赵南平日里道听途说了多少“江湖中事”。才会到江湖如此独钟。
“我不管反正你把我最重要的东西搞丢了,我就赖着你了!”
天知道堂堂习安城赵家二小姐哪里学来的如此死皮赖脸的精神。
陆靖无奈,只得任由赵南跟着。
这一行便是两月。
每日,赵南给陆靖背背包裹,拿拿佩剑,平日里斗斗嘴,偶尔学着捉个山鸡打条鱼。陆靖看着赵南笨手笨脚的模样,耐心的讲着捉鱼应该看着倒影来。玩笑自称是赵南的教习师傅。
除了不睡一个铺上,两人那是如影随形。
相处两月来,赵南雁才算大概清楚了陆靖的来路——职业杀手。
当然,职业打手更贴切些。
毕竟每次见到陆靖收到飞鸽传书就会是一宿不归,偶尔跟着陆靖被人追着打的逃命。当然来的那些人大都不是陆靖的对手。别看陆靖平日里一副谦和,温润如玉的模样,动起手来可真是踏雪无痕,万夫莫敌。
其中一次敌方来势凶猛,几乎有几百人的阵势把二人团团围住,赵南雁为了不妨碍陆靖,退在一边却不料被其中一个蒙面人给掐住了颈脖,陆靖腹背受敌,只顾赵南安危被对方捉住了软肋中了两剑。
虽负伤,陆靖还是一剑刺中勒住赵南脖子的那人,一把拉过赵南逃出了包围。
在一个山洞里,生生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赵南看着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包扎一边止不住落泪。
陆靖迷糊间握着赵南的手呓语
“我陆怀安的徒弟,可,流不得眼泪。”
赵南雁才要紧了牙关不哭出声。两天,靠着山洞外的小溪得以生存。
陆靖醒来的时候,先是感到腹部久违熟悉的痛感,复觉得胸口某人的重量。
赵南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
陆靖怕吵醒了赵南,也没敢动,直到赵南自然醒来发现清醒过来的陆靖才嚎啕大哭起来
“你可终于醒了!”
“你要是真有什么好歹,谁来还我的东西啊!”
“我早说这行不靠谱让你开武馆……”
一大段话从赵南嘴里滔滔不绝的讲出来,陆靖再不打断,只拍伤口不化脓重伤也得被躁耳的声音给吵死。
“大男人哭的跟个姑娘似的!”
陆靖这一句话,赵南这才停止抹掉了眼泪,一个巴掌重重打在陆靖胸前。
“这叫兄弟情深!!你要真死了,谁陪小爷我浪迹江湖,劫富济贫了!”
陆靖只宠溺的笑着点头。
彼时,赵南雁并未知道,什么是大内亲军都督府,什么是锦衣卫。
赵北羽再次见到赵南雁的时候,是在时隔半年后的李家庄的破庙。
赵南雁挑着刚捉回的鱼正往回赶,看见破庙外站着的熟悉身影的时候脸色一变,鱼也掉了。
“哥哥……”赵南雁低声说。
赵北羽只看了一眼,即使是男装打扮的妹妹也是老远就辨认的出。跑到赵南雁面前,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
“你这丫头,这次可太任性了。这一次可是已有半年!爹爹娘亲真的是要急疯了。”
赵南雁这才想起日子,竟不知,已是半年有余。
赵北羽拉过赵南雁,满脸激动的就要往习安城赶,赵南雁却看了眼破庙,迟迟未动。
“丫头?丫头!”
赵北羽连喊了两声,赵南雁也没反应。
忽然倒想是想起了什么,迅速跑向了破庙。片刻,才满脸笑意的出来,上了马车,动身回了习安城。
待陆靖回到破庙的时候,只看见了地上用石子刻画出的几字。
“来年元宵,习安城赵家,愿如约而至。”
这一日,正月十六。
赵家时隔上次订婚日期一年在这一天大张旗鼓的办起了擂台招亲。
整个习安城万人空巷,皆聚集在城南赵家门前。
整整半日,只有赵北羽一人站在偌大的擂台上,迟迟未有人登台打擂,赵北羽一人站在那地被众人指点观摩也着实有些尴尬。
赵南雁在磕完最后一颗瓜子的时候,心中也有些慌乱,莫非,那个人,不会来?
楼下却突然传出振聋发聩的锣声。
有人打擂!
赵南雁里面站了起来,跑到床边,眺目一望,那个身着白衣,身姿挺拔,测验俊美的男子不正是陆靖陆怀安!
全场震惊,皆是欢呼哨声,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大。
想来,遭人退亲,臭名远扬的赵二小姐今日却有如此相貌堂堂的公子打擂,想必,这位公子定然不是习安人。
“在下与一故人有约,正月十七赵家门前,特来还一信物。”
陆靖开口,指了指台下的红毛沙漠马。
赵南雁定睛一看,正是去年当掉的那匹体格彪壮的大黑!
赵南雁没再犹豫,疾步跑下来冲到擂台上。
台下又是一片惊呼,这位面若桃花,飘若惊鸿的便是传闻中奇丑无比的赵二小姐?
“算你守信!”赵南雁和陆靖隔着两余尺的距离说。
陆靖看到眼前女装的赵南,便是淡然一笑。赵南雁以为陆靖会十分吃惊,实则并没有。
实际上,从第一次见面掳她上马的时候,便已经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你可还记得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要还我?”赵南雁又问。
陆靖挑眉,轻声道
“何物?”
赵南雁一笑,几步走到了陆靖面前,垫起脚在陆靖耳边柔声道
“那日被掳去的姻缘。”
赵南雁含笑看着陆靖的脸,片刻,只听到了某人缓缓说出的一句
“这不是……就在你眼前?”
注:
明洪武二年(1369)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十五年(1382)设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朱元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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