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青梅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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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场邂逅，那个午后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好在，没有如果。

所以记忆中的那个午后，被温暖柔情的橘红色渲染，充满了诗情画意。

回忆里，隐隐透着梅子青时的味道。

那时的她，还不是享誉文坛的女词人，只是一个喜欢荡秋千的少女。

一个下午，正在荡秋千的她，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自长廊的尽头响起。

她三步并作两步，躲在拱门后面。金钗却在慌乱中遗失了。

她生怕被他看到狼狈的自己。恰在此时，闯入眼帘的梅树让她灵机一动，她转到梅树后面把一枝青梅放在鼻尖下。

心虚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心思全放在眼前的来客身上了。

当时她还不知道他叫赵明诚，也不知道他眼中的热情源于对金石的热爱，更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未谙世事的小姑娘，说不清当时嗅的青梅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是酸中带甜。

于是将莫名的悸动付诸笔端：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她的父亲是苏门弟子，她的母亲是状元王供辰的孙女。她李清照亦非等闲之辈。

再相逢，是在灯火阑珊处。

他说：“在下赵明诚，久闻姑娘芳名。”

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而他终于见到夜思日想的李清照。

婚后他与她志趣相投，他们宁愿布衣蔬食，以收集研究古玩金石为乐。她与他伉俪情深，造就了不朽的文坛佳话。

不过，这不是故事的结局。

她和他执子之手，却没有白头偕老。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战乱年代，病痛让他与她失散了。

即便他和她在国仇家恨中颠沛流离，聚少离多；即便她一生无子女，孤苦终老，她李清照从来没有后悔嫁给赵明诚。

每忆起几十年前的那个午后，她都会面带微笑一如当年那个俏皮的自己。

她再次拿起一枝青梅放置鼻间轻嗅，恍惚间她又看见了昔日的翩翩少年。

酸而带甜，这才是青梅的味道，也是人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