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人

 

文|清晨 图|源自网络侵删

01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群孩子在巷子里追着,跑着,笑着，闹着。

他们是巷子的常客,他们出现在每个人的记忆中,挥之不去，就像夏天的蝉声，就像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哒哒声。

然而,如今的他们又到哪里去了。没人说的清楚。你甚至没注意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如今的他们偶尔出现在大人们的闲聊中。

那个谁谁谁在北京赚大钱呢！

是吗?孙家那孩子在上海,据说是干什么大工程。

至此他们和这条巷子,已经渐行渐远。

随着他们的离开巷子也空荡了好多。

墙角挤满厚厚的青苔，无人打理的爬山虎枯黄的枝叶铺满了整面墙壁。

为数不多的人家依旧留在了巷子里，为巷子留存最后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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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故事的开始,总是平淡无奇的。他们的故事也是如此,每天最多的场景就是一堆人坐在街头商量着该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吗?

不是昨天刚玩过吗?

那去游泳吧!

那时候的暑假总是那么漫长,漫长到可以把想做的事做个遍。

小夏就是这群孩子中的一个。

小夏混在一群人中毫不起眼, 他总是沉默寡言,也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大多时间总是跟在别人身后,傻呵呵的跑着,挥舞着双手。

没人会怀疑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直到他们也老了,结婚生子,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在这条巷子里蹦蹦跳跳。

随着岁月的流淌，小夏多了很多烦恼，这些烦恼没有来由，找不到源头。

小夏时常会发呆,望着窗外的树叶,甚至听着讲台上的老师。

小夏想去大城市看看，电视里大城市里的人总是光鲜亮丽。

如果有朝一日能变成城里人就好了，当然这些想法,小夏从来都不曾告诉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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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晒的人精神恍惚。

突然,一声巨响,从走廊里传来。惊得所有人心头一颤。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老师的吭骂,你走了就别回来。

后来才知道,是阿亮,跟老师吵架跑回家了。

这一跑,阿亮就再也没回学校。

阿亮也是这条巷子的一员,与小夏不同,阿亮属于活跃的类型。经常手舞足蹈,叽叽喳喳,有自己的主见,但是执拗,外人很难改变他的决定。

退学之后的阿亮决定去外地打工。

那时外出打工在孩子眼中是一个时髦的词。经常听说谁谁又去打工了。去的是蒙古,或北京。

这意味着他们比学校里的孩子更早的接触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对孩子们有无穷的吸引力,就像诱惑夏娃的蛇。

临行前一天,孩子们像往常一样聚在巷子里。听阿亮激动的发表对未来的憧憬,说到最后竟有些义愤填膺。

直到有人实在受不了,别再吹牛逼了。等你闯出一片天再说吧。

人陆陆续续的散场了,没了听众。阿亮也慢慢泄了气。

我真的不适合学习,真的。阿亮说的声音很小。也许只有小夏一个人听到了。

之后,阿亮回来过一次。那次阵势很大,阿亮请巷子里的伙伴吃饭。那是小夏有生以来第一次下馆子。

菜点了很多,也是小夏第一次碰酒。期间听着阿亮对外面世界的描述,那里是如此缤纷多彩的一个世界。

小夏对外面的世界更加憧憬了。耸立的摩天大楼,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夜晚闪烁的霓虹。

后来,阿亮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小夏毕业,离开这所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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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初二的时候,一个新鲜的词出现在小夏身边。

早恋!

身边开始有人偷偷写情书了,小夏对男生女生的事一直比较木讷,那时的他还搞不懂为什么要写情书。

喜欢的话当面说好了。

毛三是跟小夏玩的不错的伙伴。也是来自巷子里的人。

毛三也有喜欢的女生,是隔壁班的,女生长得小巧玲珑,不是很漂亮,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

毛三曾不止一次求小夏代写情书,小夏的作文一向是班里数一数二的。

虽说小夏看过不少的爱情故事，每当听到琼瑶故事里肉麻的台词还总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推脱说,情书还是自己写比较有意义。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你会看到毛三握着一支笔抓耳挠腮,鬼哭狼嚎。

终于,历时一个星期,在死掉无数脑细胞后毛三完成了人生第一封情书。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毛三义愤填膺,她要不同意我跟她拼了。

结果女生毫无回应,情书仿佛石沉大海。

苦等一个星期后,毛三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再写一封。

这个决定让毛三痛苦不堪,小夏好多次在毛三眼中看到了绝望。

小夏时常好奇,恋爱真是一样神奇的东西,竟可以让一个平时作文一百字都写不出来的人,心甘情愿写满一页纸。

功夫不负有心人,女生终于有回应了。

女生托人捎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还是把心用在学习上吧。

毛三收到回信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对着小夏兴奋的喊,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事实证明毛三是过于乐观了。整整一个学期,毛三就在一次次的打击又一次次的重整旗鼓中度过。

这种永不言败的精神令小夏动容,自此小夏看毛三的眼神多了一分钦佩。

生活虽然不是童话故事,但只要付出终归会有回报。

暑假考试结束,女生把毛三叫到操场一个僻静的角落。

其实你人挺好的,但是我妈妈不让早恋,女生娇羞的说。当然这是毛三后来讲的。

我们这不是早恋啊,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是这样啊!

之后毛三有事没事就约女生一起放学,一起看书写作业。两个人的故事开始柳暗花明。

小夏后来才理解毛三手段的高明之处。

就像对你喜欢的女生表白,你如果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就有可能被拒绝,而你说能不能让我追你?女生多半就同意了。而两者是一个目的。

没人料到他们的故事会持续这么久。

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毛三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曾一个人跋山涉水,挤在水泄不通的火车里十几个小时，只为了一句我想你了。

也曾为给她送礼物,省吃俭用，一个月只用不到两百块。

十几年间两个人不知道分开过多少次,好多次听毛三抱怨,我们分手了,她脾气实在太差了。但没过多久两个人的合照又出现在相册里。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当看到电影《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他们。

最终俩个人没有走到一起，毛三现在在外地读研究生,而女生听说已经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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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那时的孩子总会有自己的小集体。即使同是巷子里的人也有玩的比较好的伙伴。

当然每个小集体里面总会有一个胖子。

小夏身边就有一个胖子。

胖子真名叫张月。一个很单纯的人,他只有一个爱好就是吃,如果还有第二个的话那就是漫画。

初中那会胖子的漫画书是最多的,而且视为珍宝从不肯轻易借人。

小夏曾经借过一次,被逼的差点立下军令状。

或许是看的漫画多了,胖子也喜欢画漫画。别说,画的还可以。

小夏曾经问过胖子,你是想当漫画家吗?

胖子嘿嘿的笑了笑,画着玩的,画着玩的。

小夏却不这么想。有一次胖子画的漫画被人开玩笑贴在了黑板上。

胖子发火了,那是小夏第一次看胖子发火,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拉着,局面早就不堪设想。

也是从那次,小夏知道了那些画对胖子是多么重要。

胖子大学毕业后去了武汉,现在是一名银行财务。不知道他现在还画不画。那些曾经不惜打架都要维护的画还在吗？

小夏如今也很少回巷子了。

小夏搬了家。新家在离巷子不远的地方。

但或许是许久不曾回去,小夏对巷子的印象越来越淡,对那段时光也越来越模糊,感觉是好远好远的事。

如今的小夏,在外地上班,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收入,租普通的房子,吃普通的一日三餐。

很多次小夏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肯定不是啊,我的生活应该比这精彩的多。

这想法跟很多年前一样。

但望着大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流,耸立的高楼大厦,浓妆艳抹的女人,小夏会迷茫。

我要的不就是这些吗?小时候,自己渴望的大城市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小夏喝过酒就会发呆,每当别人来劝酒小夏就会懒散地回人家,喝多了喝多了,然后傻坐着,一动不动。

所以大家都知道,小夏酒量不好。

其实,那时候的小夏清醒的多。小夏会回忆很多很多的事,大部分都是关于一条巷子。

巷子里有一群孩子,他们跑着,跳着,笑着,闹着。路过的大人都会皱眉,吵死了这群孩子，就像一群小疯子。

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巷子里。他们就像那些习以为常的旧时光，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微笑着分道扬镳，然后乘着一阵风飞出去好远好远，一如多年前捧起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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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清晨：出生于五月的早晨，对夏天有特殊的偏爱。如今二十七八的年纪，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最大的梦想是出一本书。

【写在后面】

愿你一生晴空万里，怀抱美好，侠肝义胆，又明媚又潇洒，又强大又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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