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看好莱坞的电影会陷入一种错觉:
人到中年总是会有危机的。
严肃一点的,就像《鸟人》这样的题材。主人公年轻时饰演过鸟人这样的超级英雄,火遍全美国。到了中年渐渐被人淡忘,为了重拾往昔的荣耀,他计划在百老汇上演一场舞台剧来挽救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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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子女是中年危机的必要组成部分,整部电影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男主刚从戒毒所回来的女儿,一边和男主的搭档调情,一边瞪着像乒乓球一样大的眼睛对着男主大骂:
外面全世界的人都在争着刷存在感,而你却在玩消失,最后也没人会记得你他妈是谁,谁在乎过你他妈到底是谁。
而在《迷失东京》里,连这样的义愤填膺都扔掉了。一个过气的好莱坞影星,在东京拍一条像傻逼一样的威士忌广告。在这部电影里,你看不出男主曾经有多辉煌,也感觉不到他对妻子儿女的眷恋,在他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年男人的颓废味道,整日在东京晃荡,噢不,是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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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莱坞对“中年危机”就是赤裸裸的宠爱有加。
莱奥纳多•迪卡布莱里奥和凯特•温斯莱特在《革命之路》里演一对中年夫妻,都快养孩子了还想着变卖房产移民去巴黎过上浪漫的日子,结果仅仅是丈夫升职加薪就打败了期待已久的规划,最好矛盾升级引发了血案,浪漫在升职加薪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而在《泰坦尼克》中,同样还是这两个人,美丽的少妇会厌倦上流社会虚伪的生活,而年轻的男人则是风流倜傥的画家,似乎年轻人要不搞点艺术家的气息,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给人的感觉是:
青年人是没有危机的,因为未来属于他们。
作为一个青年,我感到羞愧。一方面我从来没有“未来属于我们”的气质,另一方面我身边同龄的朋友们也没有。每次朋友见面,话匣子一打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房价、工资
其实我是很反感聊这些话题的,就像我开会的时候最讨厌同事说一些不能落地的建议。房价这些话题太沉重,聊不聊都是那么沉重,所幸还是不要聊了。
不止是房价,还有对自我发展的担忧。
说个刚刚发生的事,我和一起从老家过来的朋友想组个五人制球队,想喊好朋友小L加入。他不愿意参加并表示原因是自己上班太累回家还要学习,我丝毫不怀疑这理由的真实性,如果小L想找个理由,大可不必说自己要学习。
小L今年研究生才毕业,担任算法工程师,已经在网易、携程、一号店、京东待过,在我看来他是一片前程似锦,但是架不住“青年危机”啊——青年人莫须有的恐慌,这种恐慌可能来自一线城市高不可攀的房价,可能来自家人的期望、朋友的竞争,也可能是莫名的如影随形的担忧。
我给这种“担忧”找了一个非常好的比喻,就像《夏洛特烦恼》中的夏洛,做了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在梦里他成为了盖世英雄,威震歌坛,迎娶昔日的班花,变身人生赢家。然而,在最孤独的夜里,仍会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低语:这是个梦,让他无法安心入睡。
说这些会给人一个错觉,好像只有上进青年才会有“青年危机”。其实不然,对于像我这样的不上进的青年来说,青年危机其实是中年危机的翻版。
有句老掉牙的鸡汤:“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对很多年轻人来说,不管上帝给了你多少门,你总要推开某个大门走进去。当你走了三年五年以后,陆陆续续推开了几扇门,发现都不是你想要的门。最糟糕的是,你隐隐约约发现,现在推开的门未必就比那些曾经不屑走进去的门好,或者偶尔推开一扇让人眼前一亮的门,发现已经有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在里面走的很远。
押沙龙老师曾这样描述中年危机:
年轻时代种种遥远的理想在闪耀,天下事仿佛无不可为,中年危机则来源于耳边那理想逐渐破灭的噼啪之声。
我觉得他真是高估了我们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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