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医生给我说吉河,我第一次听说吉河,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陌生的地名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可能在意呢!
和一个陌生人交谈,而且相谈甚欢,对于我而言不算稀奇的事情。
稀奇的是,医生不问我的姓名,我也不问医生的姓名。以后在这条路上游荡的时候,我还去会过医生,喝他的绞股蓝,有时也带给他一些我认为值得的小东西。我们之间没有推推让让,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淡淡如水,虽然离开金州多年,依然会想起医生。
记得医生,还因为另外一件事。
那年九月末,因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染上鼠疫,当地的医院误当作平常感冒治疗,没几天就不幸离世了。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坟墓上的青草已经非常茂盛。我一时觉得人生无常,却又无处诉说,正在那时我自己也患了严重的感冒。
我是坚持锻炼的,常年不生病,偶尔感冒,很快就会好。
可是那一次,我感到越来越严重,鼻塞,咳嗽,痰里还有血丝。去医院平生第一次挂盐水,医生要求住院,他怀疑我是肺炎。但我怀疑我也染上了鼠疫。我很怕被耽搁,暗示明示医生我朋友因为鼠疫去世的事实,医生终于听明白了,他说需要化验血液。按他的说法,真是染上鼠疫,到这会儿恐怕已经不能再有什么效果了。
化验结果出来,只是病毒性感冒而已。医生给我说无需担心,打针吃药就可以了,甚至自己扛扛也就过去了。
我信医生,可我不相信自己!我不相信自己没有患上鼠疫!
因为咳嗽越来越厉害,血丝越来越多,不能吹风,尤其不能吹冷风。我只能呆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有朋友来看我,甚至喝我的止咳糖浆。看你只是在有时间的时候,看完就得回去。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在医院。除过看书,就是睡觉。常常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见老鼠,梦见在无边的原野上奔跑,梦见我的朋友忽然不见,梦见亲人很恍惚的脸。半夜里醒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不敢睡觉,但是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噩梦总在循环,我知道我是病了,不是感冒。是鼠疫!
金州十月,被称为小阳春。天气暖和了,我的咳嗽竟然出奇的好了!出院,必须的,你都好了,还赖在医院里有什么理由,更何况,医院让我感到恐怖,我也早就想逃离。
医生说,出院后不要受凉,要注意保暖。保暖就得呆在屋里,可我实在是烦透了呆在屋里的感觉。
趁着一个没有风又有阳光的日子骑车出城,很想去看看我的那位赤脚医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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