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总是一起吃晚餐,却很少打扰彼此其他的时间。两人总是一起在饭后散步,却很少将时间进行延展,只是以他们的速度徐徐地靠近彼此。
这一天,江溪少有的需要加班,还没等他的每日消息发来,她便给他打了剂预防针。
“李明舟,江溪今晚要加班。”
她有些兴致不高,今天或许就见不到李明舟了,只能明天才能见面了,可是江溪会很想见李明舟。
她见另一端的人迟迟没有发来消息,便将手机放置一旁继续处理今晚需要加班的工作。
李明舟在固定的时间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划开锁屏正准备给她发消息,想着今晚两人的晚餐地点会是在哪里的时候,发现她的头像上有一个小红点。
他点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
早已发来的消息便赫然地出现在他眼前。
她要加班,今晚的晚餐她怎么吃呢?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要回答她,那你今晚怎么吃,还是回答她,那我们明天再一起共进晚餐,还是其他的。
李明舟只知道,现在的心底最上层的念头是,她今晚会吃什么。
他没有再去问她今晚要去吃什么,反倒是和编辑拨通了电话。
后来,他只是简短地告诉她,下班给他发消息吧,他会去接她。
她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李明舟的头像上有个小红点,她脸上带着笑意,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明明不一起吃晚饭,还要来接。
她回答他之后,便将手机放在一旁。
“那就晚一点在江边散步吧。”
到了下班时间,编辑将项目组的所有人都叫住,说是有人请大家吃晚餐。
接着七点钟的时候,一个熟悉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工位旁边。
她还沉浸在今晚的工作中,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心跳没由地跳慢了一拍。
她寻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得他手上提着他们第一次共进晚餐时的那家餐厅的打包袋,李明舟就这样提着两个大袋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有些惊讶,却发现他好像早就望向了江溪。
却只是微微冲她挑眉。
编辑见李明舟来了,便接过他手中的食物,和同事一起将食物放到会议室,直到在队尾的两人悄悄地走在一起,轻轻地对话。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要加班。”
她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所以呢?”
“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他微微俯身,让她刚刚好侧头便能看见他的侧脸。
她觉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忍不住偷偷地笑着。
“你先进去吧。”他将她朝会议室的方向推去,却又在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让手落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她娇俏着回头,用唇语告诉他,“你赶快来,一起吃晚餐。”
他笑得更深邃了,轻轻地冲着她点头。
不一会儿李明舟也走了进来,从摆出来的食物中挑选出和她一样的食物,就这样慢条斯理地吃着。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两人又坐在了上次两人出现在这个会议室中的位置,那个又可以刚刚好望到彼此的位置,他发现她总是时不时地望向他。
他会发现,是因为他一直在似有似无地注视着她。
好像从上一次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会习惯性地以一种似有似无的方式望向她,不为别的,只是莫名其妙的吸引。
她早早地便将手中的食物吃掉,在离开前再次自然地望向他,便走出会议室继续去加班。
坐在工位上,她也时不时地望向会议室,只是发现李明舟并没有走出来。
他也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江溪便只身沉浸在工作中,以期能够早些下班,不要让他等太久。
他的确没有走出会议室,只是翻着编辑刚刚送过来有关这个项目截止到目前的整个宣传材料。
他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望出去,刚刚好能够望到江溪的背影。
李明舟在心底暗暗地想着,就是这个认真的背影写出的、做出的这些契合的文案和宣传策划吧。
李明舟见她开始收拾工位,便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关上会议室的灯,给江溪发去消息。
“在公园等你。”
她收到消息之后,自然地寻找着他的身影,果不其然,他正从会议室向外走着,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工位上。
她朝他微微点头,以只有他能够体会到的弧度。
江溪比原以为的时间要晚些走出公司,路过自动售货机的时候,便买了两罐果汁。
她走到公园,在夜色之下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长椅上,倚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立刻向前,反倒是看着前面不远处男人的背影。
江溪第一次这样望着他,望着他的背影,这是在一起之后两人鲜有的无声瞬间,一个背影拉扯着她向前,让她想要环抱住那个宽阔的脊背。
她想要抱住他,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脊背的影子中她总觉得有些看不清楚的情绪,影子被路灯的光影拉长,情绪在其中仿佛丝毫未消减,她还是没有走上前,就这样默默地望着他,任由心底陌生的情绪揪着她的心尖,她迟迟缓解不了心底的这种情绪,直到他因为灼热的目光而转头。
他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知道那人的脸上仿佛带着些悲伤,或者有些心疼,他有些不解,便起身,走向她。
她见他朝着自己走来,便回过神来,也朝他走去。
他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望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本想避开他的眼神,但是转念一想,不想让他过多疑惑,便不躲避地回望过去,“感觉你的影子里面有些落寞的情绪。”
她如实地说着。
他有些意外地望着她朱唇轻启,听着她讲出的每一个字眼。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应似的,回头望着自己的影子,被拉长的影子歪歪斜斜地落在地面。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瓶牛奶递给她,“影子或许落寞,但是李明舟不落寞。
她有些惊喜地接过牛奶,又把手提包里面的果汁递给他。
江溪喝着牛奶,李明舟喝着果汁,两只手自在地牵在一起。
分别的时候,她先开了口,“李明舟,可以抱一下吗?”
她眨着眼睛望着他,无论是这个要求,还是这个神情,李明舟永远都拒绝不了,更何况李明舟也渴望着。
他向前一步,将眼前的人揽入怀中,用动作回应着她。
李明舟感受着江溪的手臂从他的身侧上升,环住他的腰身,动作轻轻柔柔的。
他环住她的肩头,轻轻地用掌心摩挲着,试图让她的情绪缓和。
“李明舟,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抱,是第一次拥抱住对方。”
她边说着,边将头侧起来,试探着贴在他的胸口处,却意外地听到来自李明舟胸腔的声音。
“咚咚咚——”
是极其有力的声音。
她有些被这个声音牵引地忘记刚刚想要表达的。
李明舟无法控制自己已经失速的心跳,只能任由心跳逐渐因为那女孩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前而失去原来的跳动速度。
他的呼吸声也在变得沉重。
她一点点地回过神来,忆起刚刚想要说出口的话,“李明舟,下班的时候你坐在长椅的身影。”她的气息喷洒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吹得他心口痒痒的。
他见她欲言又止,便轻轻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嗯?”
她环住腰身的动作有些收紧,“我看了心里觉得好难过。”
“为什么?”他不解,但只是温柔地问她。
“不知道,只要看到你一个人,你只身一个人坐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你的背影好落寞,总觉得你好像自己一个人背负了很多故事似的。”
这下李明舟没有立刻说话,他没想过江溪会因为他的背影而伤心,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有点明白江溪对自己的喜欢,他讲不明白,但是却又轻轻地将江溪的爱在心里存放着,又将她的爱放在他心里更深层一些的地方,爱将坚硬的地方软化之后,便霸占了这些地方,也以此在这里有了坚不可摧的地位。
李明舟一直没有讲话,江溪就这样拥抱着李明舟,她不知道那种落寞感是来自他的心底还是来自她的心底,但是在这一个瞬间,她可以清晰地感知着李明舟的拥抱,将那种情绪感化,让那种情绪在他的怀抱中,在他传来的温度中烟消云散。
现在她只想贪婪地抱着李明舟。
“瞄——”
不知道哪里的猫咪突然尖叫着,让李明舟怀中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又突然开口,“李明舟,我不知道我看到的那种落寞感到底来自何处”
“嗯。”他只是回应着。
“但是,”女孩的语气逐渐有些坚定,温柔却又不容置喙的,“我想陪伴着你。”
她悄悄地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她说出这番令她脸红耳赤的话后便直直地望着李明舟。
明明脸颊还泛着红晕,却还是眼底透着坚韧地望向他,试图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面对女孩突如其来地展露心意,他没有迟疑,用更加深情的眼神望着她,用更加认真地态度将她的爱意珍藏于心,同时也告诉她,“李明舟永远需要江溪。”
他不知道她看到的落寞感是从何而来,或许是他早就全然接受的东西,或许是他整个人所带有的,但是他可以坚定地告诉她,无论是落寞还是另外的李明舟,都是永远需要江溪的李明舟。
在永远里的时间便不会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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