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柿记

道路两旁是收割以后的稻田（还有新建的房屋），尚有东一团西一块的水洼，阳光掠过，明晃一块。黄粟色的稻茬整齐排列，正抽出绿色的扁叶，昭示着根部窜起的生命力。稻草被束成一把一把圆锥，有的矗在田里，有的斜倒着，有的趴着。CXL说，小时就把一个一个草把提开，捕捉伏在下边的青蛙。

田中不见劳作之人，却可感知土地的丰饶与温情。依山而居的人，都从林郁处迁居到了路两旁，种在田土里，一年四季可以看到听到田园的细节幻化。还记得上次回来，收割的活动正在进行，空气里酝酿着特别的气味，稻草香极了。微润又显干却一定不燥的甜味与草香，新鲜又爽气。

儿时，曾见父辈收割，赤膊，反复弯曲伸直的腰显得结实浑厚，面色也红润充满热情，行于土地的双脚灵敏而富于节奏。小孩就尾在后边，趁机抓捕惊起的蚂蚱，用狗尾草串起，尾过一田又一田，串起一串又一串。父辈也会留意顺便逮捕几只绾在裤脚筒里留给我们，逗得我们笑烂了脸。晚上这是我们绝佳的油炸食品。这特别的欲望与美，飘在我们行走的时空里，扑在地上，落在田间，长在心底。

慢慢行进在路上，空气里弥漫秋的肃静和凋枯草木气味，使人头脑清醒而简洁起来。

田土斜坡上植有杂树竹林，傍屋株株柿子树，柚子树，核桃树……萧荼荼和陈多多在路上奔跑，你追我赶。满树的柿子在这个季节总是打眼。萧荼荼嚷着要吃。萧瑟天地突现殷红，能不惹眼都难。这色彩的搭配让人满脑都钻出黑泽明《乱》里的色彩，那么唯美，那么动人。

墙头累累柿子黄，人家秋获争登场。柿子树旁，瓦房下，一个老者叼个烟杆，踞坐一个马扎上，笑眯眯的择韭菜。另一种秋获。

听见萧荼荼想吃，就哈哈的说：给他摘嘛！挑红的，摘下来就可以吃。

岳父说，谢谢啰。就嗖嗖的上了树。三两下选了几个特别红的。

萧荼荼在树下忘着，双手高举，大声指指点点：外公，那个那个。

跳下树来，两个小孩也不跑了，慢吞吞的边走边吃，吃的一脸一嘴的红浆。那老者就又笑眯了说：喜欢吃就多摘点嘛。反正我们也不吃。

岳父说：红帕子，包稀饭，又好吃，又好看。

这就是柿子了，确实不错，好吃。还记得在梁家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一棵大柿子树，每年秋冬去学校，远远的就被树上的柿子粘住了，但只能远远的看。还记得那家人家似乎还有个姑娘，也很好看。

同学中有家境好点的，会带一点柿饼来学校，给我分了一点点，觉得特别好吃，柿子怎么还可以有这个吃法！？

父亲不喜欢吃水果，什么果木也不允许种，唯独不拒柿子，所以家里的菜园子里有几棵大柿子树，每到秋冬就可以收一两筐，后来搬到城里住，地置换给邻居盖新房，柿子树也就没有了。

看见满树的红柿，我想给父亲带一点回去。

第二天早晨，吃了早饭。我和岳父、绮绮带上萧荼荼去摘柿子。

岳父上了一棵矮一点的，我窜上了一棵很高大的，可能是动作比较快。萧荼荼兴奋的在树下拉住绮绮跳着喊：猴子猴子。我逗萧荼荼：你要不要上来当个小猴子。萧荼荼说：要，然后又说，不，我是猪猪。

绮绮把摘柿子的场景发了条微信。

彩云之南曲靖的好友相期以茶说：哈哈，大圣此次收获可丰哇？

我说：小的们，大王今朝收获可大了。斩获一大筐柿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