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我的一次教育教学经历
记得我刚参加教师工作时,学校分给我小学三年级语文教师的任务。处于“关注生存”阶段,内心自然是非常紧张和忐忑的。记得第一次接触那个男孩,是一次我带领班里的学生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让学生到阅览室后,嘈杂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来。可是,他的声调却愈来愈高,不好好看书,四处张望,破坏班级记律,还引得全班同学跟着起哄。
作为一名刚参加工作,没有任何实际教学工作经验的老师,我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我顿时板起脸,大声斥责起他来。可是,这似乎对他不起效果,他愈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这节课上得一塌糊涂,就这样狼狈收场。
我把情况告诉他的班主任,并记下了他写在空白阅读本上的潦草名字,可引来的是他的恶人先告状以及背后的抓耳朵、吐舌头……班主任也奈何他不得,又因为在准备教学比赛,无暇管他,便敷衍地警告他下次遵守纪律云云。
从此以后,我记住了班里这位“刺头儿”——赵士泽。
作为老师,具有良好的教师基本技能固然重要,可是要想使这种能力得以发挥,还需要能控制好课堂纪律。我自然是怕他在我课上搞破坏,影响全班上课,所以从那件事后,我一般没事不和他起冲突,一些小打小闹也就得过且过了。而且,他也慢慢地开始问我问题了,我每次都耐心解答他,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小摩擦就这样化解了。
可好景不长,在一次午休看班时,他递给我一张字条,要问我的电话号码。我给了他,并签了名。我是愿意接纳任何一个想接近我的孩子的。谁知,他把我给的电话号码誊抄到了一张类似自己制作的通缉条上,幼稚地、嘴角带笑却恶狠狠地告诉我:“哼!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和签名都印在上面,马上就有人来抓你了!”
这种情形,对于当时作为新老师的我,心里犹如被人在大夏天从头泼下一盆冰冷的水,很难过,很生气,而且我并不知那条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质问他连带着控制不住的哭声响地传遍了整座楼层……
之后的日子,因为我情绪的失控,他还是怕了我的,见了我就绕路走,或者上课时不抬头甚至称病不来。时间久了,我突然想知道,一个看起来并不那么坏的孩子,为什么表现这么出格、叛逆?
办公室的老师给了我答案。原来这个学生在二年级上学期时父母因感情极度不和离婚,之后双方推卸责任,不愿抚养孩子。一个妈妈再嫁、爸爸外出打工杳无音讯,家里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的留守儿童,该是多么可怜啊!后来我暗中观察,注意到他都是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坐公交车到学校,然后再一个人从学校坐公交车回家。
我开始关注他。有一次,他又因为犯错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罚站检讨,我趁机和他聊天,聊到了家庭、父母。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敏感话题,可也在他面带微笑与憧憬地说:“上个月爸爸回来带我去公园玩儿了,一整天,很开心”的时候,不禁难过起来。我不问破,他也不说破,就这样聊,后来,我问他在学校的事情,他说很喜欢体育,可是班主任不让他进学校的体育队,因为他表现差。“那你就把多余的精力用在捣乱上?”我问道。他紧抿着嘴,不说话,感觉很委屈。最后我和他有了一个约定,那就是,只要在学校,我就会密切关注他,他表现好了,我表扬他;他表现糟糕,我也不骂他,只是再不理他。他半个身子偎在我肩膀上,侧着脸看我,表情专注。然后过了一会儿,他从兜里拿出来几颗边角有些磨损的纸五角星,说:“老师,送给你。”我接过来,感觉这些五角星重新焕发出了光芒。
我们之间好像有了只属于我们两人的默契。在我的帮助下,他顺利进了学校体育队,并且表现良好;在课堂上故意捣乱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有一次,星期一升旗仪式上,我站在班级队伍前面,等待下楼。他突然跑过来给我说:“老师老师,我妈妈回来了,这周末要带我出去玩。”看着他咧开的嘴角,我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操场上,国旗升起,国歌奏响的一刹那,我在楼上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我的眼睛对上他看向我的目光,右手大拇指竖起,对着他,高高地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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