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铃响了。王姬翻过身，努力让眼睛分开一条缝，六点，再睡会儿。
一伸腿，碰到床那头的男人。昨夜临睡前，两口子拌了几句嘴。男人嗔怪王姬心里没有自己，越来越懒，离贤妻良母这个词越来越远。
睡吧，今天周末。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着。
“你也在这儿。”
王姬有些诧异，那个她曾经叫过师父的男人，时隔多年后，在梦里见面了。
十年了，王姬每每路过和师傅有关的地方，都不自觉紧张起来，或行色匆匆或低头沉迷手机，千万不要看到对方。万一，被认出怎么办？王姬在内心预演遇见时怎么打招呼。
绝不是“好久不见”，师父恨王姬的。是“对不起”，王姬深深伤害过师父。师父还会像当年那样，冷冰冰地回“王老板”吗？如果，师父身边有女人呢？还是不要说对不起了，可能师父没告诉女人当年的事。也可能告诉了，女人会二话不说，替师父甩自己一耳光呢？想到这里，王姬揪着的心舒展了。
如果真是这样，王姬就放心了。起码，师父有人疼，家庭应该很幸福。王姬造的孽，也算被化解了。
“是，我也来考试。”师父抬头看了一眼王姬，又低头看书。
王姬初到工厂。经理说：“王姬呀，给你找个师父，1号车间的石头，你去他那里报到吧。”经理说这话时，笑得诡异。
王姬去了1号车间。车间只有一个女人，其他都是男人。
“谁是石头？”一大群男人转过身盯着这个王姬。终于有人说话了，“你找石头？有事吗？”
“经理让我来找他，说他是我师父。”几个男人听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笑了。“他还没来，你下午再来。”
不久，王姬明白那些男人为什么笑。师父不比王姬大几岁，工作好几年还是单身。把王姬分给石头，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姬不怎么漂亮，但胜在腼腆，像是个让男人放心的女子。工厂里女孩子又少，几经撮合，石头送来一束玫瑰花。一个女孩子在这工厂里需要找个依靠，碍于师徒面子，旁人又一直催着，王姬收下了玫瑰花。
王姬不知道这算不算开始。别人喊石头吃饭，顺带喊上王姬。王姬当这是工作餐，石头没有表现出刻意照顾。
王姬的“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出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师父表现的太平静。
石头在电话那头控诉的声音还在耳边，“你怎么可以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伤害一个爱你的男人呢？！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还有心痛和颓废，“他们喊我去唱歌，我这就去把我第一次……”
十年前，王姬咽着泪水，在电话这头一个接一个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想到，在嫖娼成风的工厂，师父还是处子之身。她有些害怕，担心师父失去理智。
男人脆弱起来，比女人脆弱多了。
挂完电话，王姬蹲在楼顶，仰望黑漆漆的天空。“你怎么可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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