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VOL.2020.04.09

作者: 里木白 | 来源:发表于2020-04-09 22:46 被阅读0次

    山脚有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起了个很土的名字,就叫他柱子吧,不是被火烧成狮子头那个,那小子比我小两岁还不止,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柱子家的院子出奇得大,水泥地前还有几分田地,种着蔬菜与果树,四周被两米高的水泥砖墙围了起来,屋后还有一个小院子,井在屋后院子里,仿佛他们家跟我家正好反了一个方向,前后院的格局互换了一下,很小的时候我去他家玩过几次,他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妈妈。

    那天,我在隔壁家的院子里抽陀螺,那里的水泥地平整没有破损,跟我家那坑坑洼洼的院子比起来,更适合抽陀螺,爸爸给我做了一大一小两个木陀螺,尖端嵌入小钢珠,又稳又耐磨,我把陀螺涂成了五颜六色,一转起来就像彩虹一样,特别好看。

    抽得兴起时,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寻声看去,是山脚那男孩的妈妈,从她那院子里看上来正好能看到我这边,她喊我去她家跟柱子一起玩,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有点拘谨,我把小的给他,教他怎么玩,小孩只要在一起玩一会儿很快便能熟悉起来。

    他妈妈在厅堂里吃早饭,我甚至还记得那是一碗年糕米饭汤,我们在厅堂休息,她边吃饭边跟我搭着话,这下轮到我拘谨了,说的什么一个字都没记住,只对眼前这个陌生而非常好看的年轻妈妈留下了那时的印象。无所事事,便在地上玩起了倒立,立起来之后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失去平衡,反而稳定了那么一会儿,终于还是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摔出了“啪”的一声很大的闷响,他妈妈哈哈大笑起来,问我有没有摔疼,我连忙站起来尴尬地说不疼。

    似乎那是在他家玩的时候唯一的一次有大人在场,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后院玩,每一个孩子都经历过玩水的年纪,而那时,恰是我们最喜欢玩水的时候,他家后院有个大水缸,屋檐天沟里的水汇聚起来最终流入这个水缸里,我们只比那水缸勉强高出一个头,我不知道那时我是从哪知道虹吸现象的,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我只知道用皮管可以放水,对许多孩子来说,这也是最先让他感到神奇有趣的事情之一。我们从屋里找来一根长皮管,一端放入水缸,另一端拿在手里,我让他先吸,看他憋足了劲吸得满脸通红,还是不见有水出来,我则在一旁看着他的傻样不住地哈哈大笑。

    尝试未果之后,他把皮管递给我,这下轮到我卯足了劲吸得面红耳赤,而他则在一旁疯狂地笑,但我毕竟大着两岁,对小孩来说,两岁的差距可不是小数目,终于在力竭之前见到越过缸口最高处的那一段皮管里出现了水,但出人意料的是那水是纯黑色的,显然皮管口沉在了缸底,而缸底居然积了这么厚一层淤泥,难怪吸起来这么重。

    那时我一口气已经到了极限,换气时迅速用手闷住皮管口,虽然年幼,但已经知道不闷住的话好不容易吸上来的水立马就会倒流回去前功尽弃,喘够气之后,一个深呼吸排空肺里的所有空气,叼住皮管大口猛吸,不料那水越过最高处之后便极速往下冲来,打前阵的那一大口脏水被吸进了来不及撒口的我的肚子里,天知道我吃的是什么东西,也许还有扭着身子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孑孓,我丢掉已经源源不断往外出水的皮管,蹲着身子不住地干呕,他在一旁笑得在地上打滚。

    放光一缸水要耗时挺长一段时间,但这种不用提供任何动力便能自动放水的有趣现象可以让我们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完全程,整个后院地上湿了一大片,水流向井边的洗衣板处,最终排入下水沟,很显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皮管放水窍门,巴不得让天赶紧下场暴雨,把水缸蓄满水,好再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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