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在小四的搀扶下,背着包,忍着胃疼,头重脚轻往家走。
已经是傍晚了,炊烟袅袅,绿荫掩映着的房子像一座座的岛屿,浮在金黄色的波浪上,远处的小山绵延,像一双手臂把这片地方揽在怀里,虽不如江南灵秀,也是一个宁静美丽的地方。
娘家虽远,但是具体了,看见过,亲手摸索过,桂兰心里释然了。现在浑身难受,心里却是清朗的。
大门口晒着一些新木板,还没有摞起来。屋子里没有锯子或者刨子的声音,不知道父子俩干啥去了。婆婆在门口收拾竹竿上晾晒的衣服,因为伸直了身体,有点颤抖。侧身看见她们两个,眯着眼,脸上有了微笑。
小四喊了声奶奶,说:“您坐着吧,等会我去收。”把妈妈扶进房间,奶奶跟了进来。
“那是怎么了?晕车?晕车睡睡就好。回头还有许多事情呢。”
“桂兰,你也要做奶奶了呢!东头大爷说的黄家姑娘有了呢!等你回来,这事要办呢。”
“腊梅的孩子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肚子里就没有了,在家出血,去医院刮了呢。”
絮絮叨叨还没有完,桂兰“哇”一声吐了,胃翻天覆地翻腾着,一下子吐得天昏地暗地,差点跌坐在地上。奶奶赶紧出去喊红梅去了。
小四和红梅费力地把妈妈弄到床上,弄了一点热糖水喂了,家里人都回家了。
红梅和小四煮饭,收拾,小义就看了一眼母亲,就回房间里去了,向东和自己的母亲坐在桂兰床边,好像在等桂兰做什么决定,都没有说话。向东觉得这事,女人出面会更好些,现在也由不得你们说什么了。主意,他娘儿俩是没有的,是该办,怎么办?
桂兰眼睛闭着,感觉人还在车子上颠簸着,晕乎乎的。脑子里却在转着: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娶,你不喜欢也得娶,都不能说了,否则儿子就成了仇人。再说,自己也是养女儿的人,儿子有错在前,不能让人家出丑。
第二天仍然有点眩晕,婆婆少有的关心,让别起来,再睡睡。睡,许多事情要操心。马上双抢了,女儿小产,儿子媳妇大事要订婚,这个不争气的,回头人家打脸还得陪笑,不被赶出来就算好了。
小四也睡得很死,早饭都收拾掉了,才被叫起来,打发去姐姐家看看,桂兰叮嘱她几次:“妈妈去不了,你去看看姐姐,带只鸡,鸡蛋,还有外婆给的东西。叫姐姐好好养着,当个月子做,我过两天去。”
到腊梅那里,已经快中午了,姐姐在门口择菜,思冬在一旁玩,姐姐脸上稍稍有点黄,小四有点疑惑:“不应该躺着吗?妈妈说要当个月子做呢。”
姐姐直起腰,稍站了一下,过来接过小四手里的东西,说:“哪里躺得住,也没有做什么,就下地走走,照看孩子。等会儿你姐夫就要回来,思冬奶奶也要回来了。”
亲妈很热情,让腊梅上床去歇着,姐夫坐在桌旁看着女儿闹着小姨,皱皱眉挥挥手,示意远点。亲妈拉着她们一起去了厨房。
桂兰叫向东准备一些东西,她缓慢地爬起来,一边梳头一边说:“记得家里烟酒还有的,点心正好有,拿一些过去给妈妈,我妈给的,剩下的拿着去看东头大爷,托他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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