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讲
你先把手举起来
再举到顶
再突然张开五指
恭喜你
给自己放了一个烟花
一次还可以放两个呦
——《人间世•第二季》杜可萌小朋友
我不知道这段话的出处在哪里,也不知道写出这段话的作者当初是怎样的心情,不久前在一篇推文中看到过这段话,当时只是莞尔一笑: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该是多可爱。今天在《人间世•第二季》中看到骨癌患者杜可萌小朋友对着镜头乐观的说出这段话时,才更深刻的感受到这可爱背后的坚强和倔强。
《人间世》是我很关注的纪录片之一,作为一个还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做出这样水准的节目的电视工作者,对于能拍出这样片子的栏目组感到由衷的钦佩。
相较于第一季,感觉这一季(至少在第一集上)在构思和制作上更加用心。看到不少评论说,对于方言配音和mv梦境的片段感到尴尬出戏难以接受,纪录片就该有纪录片的样子……的确,纪录片就是要有纪录片的样子,但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纪录片的形式也要跟随时代发展的,在尊重真实的基础上适当的加入一些编导构思可以很好的规避掉纪录片“苦闷”的气质,严肃的主题也可以用更加有趣鲜活的方式来展现。
方言的旁白是由本集的患者之一杜可萌小朋友配音的,稚嫩的声音加上浓浓的地方口音,的确比起上一季似乎少了些客观冷静,却多了一些亲近和真实,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口吻来看待和讲述疾病与死亡,怎能不叫人心疼?
浏览了可萌的公众号,发现这是一个超级懂事兼具幽默可爱的孩子,所以本集的配音稿在文风上可以说是相当符合可萌的性格,可见栏目组还是很用心的。
况且,对于人物纪录片的配音来说,这样两种方式:或第三者的客观冷静、或当事人的亲身体验,都是可以运用的。
至于cosplay的mv梦境片段,刚开始也确实觉得有些别扭,是因为个人觉得作为去拍摄素材的栏目组,本着纪录片的拍摄原则,如果单纯为了节目效果,让这些病痛中的孩子又是换衣服装扮又是折腾表演的,可以说肯定是不妥的。
但是后来看到医院办的迎新年活动,其实孩子们装扮是为了参加这次活动,也就能够接受了这段mv梦境片段的插入,剩下无非就是提前准备好道具、布置场地,这些在医院里找个大空房间就很容易完成了。
感觉栏目组应该是借鉴的韩延导演的《滚蛋吧肿瘤君》的风格,虽然这部分mv的影视化风格确实与纪录片的纪实风格有些违和,但换另一种角度来看,这不正是展现了孩子们眼中的世界吗?
第一季《人间世》有人说好,因为它反映的当前的医患关系;有人认为还不够好,有些过于对医生、医院歌功颂德而忽略了病患。到了第二季,依旧是好坏参半,认为好的人觉得它开始重视“人”的情感,也就是病患和家属,真实且痛苦;认为不好的人觉得栏目失去了它的深度和社会意义,放大了病患的痛苦……所以你看,众口难调。
我尊重对此持否定态度的人,但也认可在第二季第一集中栏目组的用心,毕竟“见解人人不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身也是个编导,更加了解一个用心的栏目在策划、制作、播出等一系列过程中的种种思想斗争,总是想把最好的内容和形式呈现给观众,又总是怕哪点没做好辜负了观众的期待和信任。每一次的尝试都值得肯定,每一次的失败都值得借鉴,我着实反感动不动就拿出所谓的“娱乐至死”的理论说事,麻烦下次请玩点新鲜的论点。
纪录片是冷峻的,但是拍摄纪录片的主导是人不是机器,除非一台机器一镜到底并且不做任何运动,因为有运动就有人的主观意识去导向去选择,有剪辑就有人的主观思想在渗透在编排,任何时候只要有人就多多少少免不了有情感。《人间世》是讲述“人”的,更脱离不了情感。
被人们尊称为“纪录片之父”的弗拉哈迪,其作品《北方的纳努克》也被称为是纪录片史上的里程碑之作,而伴随这部影片的一个重要的争议话题,就是关于真实和摆拍的关系。因为片子中关于纳努克猎杀海豹的场景其实就是扮演出来的,那个时候的爱斯基摩人已经有了新的更加安全的谋生方式。但这阻挡不了弗拉哈迪和《北》在纪录片史上的地位和意义,影片尊重的是爱斯基摩人的文化传统,关心的是人类真实的生存状态,关注的是人的情感和命运,表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人与社会环境的关系。
对于《人间世》,它的内容和现实意义远大于形式,还是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们暂且忽视掉其形式上某些不足的:可萌说“给自己放个烟花”、子涵说“痛的时候含块糖就会很甜”、安仔说“要照顾妈妈”……生命是短暂的、是无常的、是抓不住的,被病魔夺去生命的孩子就如同本集的片名《烟花》一样,绚烂却短暂,只有失去才会知道曾经拥有的可贵,而你我正拥有,但你我中又有多少人懂得珍惜呢!
“拥有时加倍珍惜,失去时勇敢面对。”我想这才是《人间世•第二季》想要告诉我们的真正的“人间世”。【ps:庄子《人间世》,中心是讨论处世(包括处人与自处)之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