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是在一个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刻很容易滋生出脆弱和敏感。长大成人的朔太郎与亚纪衰老的父亲相遇,十七年后的朔太郎在面对昔日恋人父亲的时候不改当年的慌乱,依然像个在女友父亲面前不知所措的少年。两人的对话与场景重现,但是间隔了十七年绵长的光阴。不知为何,突然我的心弦就被打动,眼泪和鼻涕开始肆意滂沱,这部剧之前的生离死别因为过于理想化而显得刻意,相反,这样平淡的日常对白却因一种氤氲着感伤的气氛而更容易触动人的心弦,那是一种在多年后对逝者哀而不伤的怀念。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主演绫濑遥和山田孝之是我非常喜欢的日本演员,之前在《白夜行》中已被两人的精湛演技所折服,但没料到在《在世界中心呼唤爱》中又被深深虐了一次。两者是完全不同风格的电视剧,《白夜行》展现了两人行走在黑夜中无法摆脱的绝望人生,而《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则回顾了一段隐藏在白日里不可言说的疼痛青春。
《白夜行》的故事开始于一次谋杀,男孩亮司目睹了父亲对女孩雪穗的兽行而失手弑父,雪穗又为了保护亮司免于牢狱而杀死母亲,两个十余岁的孩子从此便在谎言和背叛中携手同行,并在之后因为嫉妒和欲望的唆使而一步步滑向深渊,在两人所犯重罪即将暴露之际,亮司选择用自杀的方式去保护雪穗和他们共有的黑色秘密,雪穗也将在没有亮司的白夜中继续她已然无望的人生。《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则缘起于一个雨天,男孩朔太郎出于见义勇为的初衷去为雨中诵读悼词的女孩亚纪撑伞,从而开启了一段懵懂而青涩的纯爱,就在两人准备正式交往之时亚纪却不幸罹患白血病并逝世,深陷于这段无果却刻骨爱情的朔太郎始终难以忘却早逝的女孩,在经过十七年的内心折磨后朔太郎终于选择回到家乡去以追本溯源的方式解开心结,以理性而柔软的方式与记忆中的亚纪告别。
然而贯穿这两部剧情迥异的电视剧的核心都是“爱”,只不过一种是蓬勃向上的纯真爱情,宛如樱花般绚烂而短暂,而另一种则是根植于罪恶泥沼的恶之花,相依为命的畸形爱恋。在同时观看这两部剧的时候,不仅容易产生精神分裂的错觉,更是处处都能感受到鲜明的对比,就像白天和黑夜般昭然,但在结构方面又是如此相似,甚至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衔接之妙,如一对男女的前世今生般令人唏嘘喟叹。
在细细回想这两部剧的时候会发现很玄妙也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的总结主要有以下几点:人物设置;未来和现在;信物和经典台词。
先说第一点。先说第一点。首先我关注的是这两部剧男女主人公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我脑补过度,总觉得他们的名字暗藏玄机,是命运的哑谜。《在世界中心呼唤爱》中朔太郎的名字在剧中被揭示说是其祖父根据日本文学史上的文学大家而起的,我搜了一下,猜测应该就是日本的早期象征主义诗人荻原朔太郎,于是我忍不住臆断朔太郎对早逝的亚纪近乎痴迷的守望和十余年的怀念如同诗歌般美妙而迷幻,这也算是一种解读吧。而亚纪的名字更令人回味,亚纪在剧中透露说自己的名字就是“白垩纪”的意思,是父母希望她像小恐龙般健壮的美好祝愿,所以也不难解释为何亚纪在剧中是一名短跑健将,在未发病前身体素质很好,但是我不禁又想到恐龙那种地球的霸主最后也消亡了,所以亚纪的病逝也是冥冥之中的劫数吗?
然后我发现这两部剧都有一个留下来的人,《白夜行》里是绫濑遥扮演的雪穗,《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则是山田孝之扮演的朔太郎。但不同的是,他们一个心系未来,渴望用金钱去构建她所匮乏的安全感;一个沉湎过去,通过回忆早夭的恋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这两部剧也分别都有一个离开的人,《白夜行》里是山田孝之扮演的亮司,《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是绫濑遥扮演的亚纪。亮司为了替父亲赎罪,也为了守护雪穗的幸福而以死亡作为对她最后的疼爱,亚纪则是被上天薄待的可怜少女,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饮恨而亡。这种人物的设置非常有意思,我们会看到这对男女天真纯洁的初恋,也会看到被黑暗腐蚀的邪恶。朔太郎和亚纪若是不谙世事的天使,他们是在太阳的庇护下自由玩耍的孩子,那么亮司和雪穗就是满手血腥的恶鬼,将彼此作为太阳般信赖却不得不永世在黑夜中沉沦。
无论是亮司的自刎还是亚纪的病逝,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都是苦难的结束:亮司不再为了满足雪穗的私欲而做违法乱纪的勾当,饱受良心的谴责和灵魂的拷问;亚纪也不用一直接受痛到彻骨的白血病治疗,羸弱得像一片风中的枯叶,在随时被死神带走的惴惴不安中虚度时光。但是对于留下来的人,痛苦才刚刚开始,雪穗虽然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罪行曝光,但她失去了唯一依靠的人,注定今生今世都要在噩梦中辗转反侧;朔太郎失去亚纪仅是悲惨的序曲,之后的十七年中他无法融入一切情爱之中,用漠然的面孔懒散的脚步踟躇于人生的每一个十字街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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