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晞
早上刷朋友圈，看到这样一条动态：
“人的离开会为生活添一份凉意。不过生离也许像一个逗号，死别却已是灰暗的句点。”
昨天看《清平乐》，也看到类似的关于生离死别的话题。
官家有事去找晏殊，晏殊在湖边对琴吟唱。
琴声悠扬，歌声婉转。
但官家却疑惑：先生如今身居高位，家庭生活幸福美满，为何还独自唱叹流年这样悲迟暮，伤离别之曲？
但是听他的歌声，也不觉得凄凉，只是惆怅。
晏殊说：今春去，来年春还会来。雁南去，亦还会北归，不必过于悲伤。
只是，人生一世，诸多别离，怎可能不惆怅。
是啊，人间别离，怎可能不惆怅。
01
前一阵，和朋友聊天，聊到生死这个话题。
我突然感慨，说：这十年来，我好像一直见证或者亲身经历着死亡。
先是自己的亲人，然后是同学或者朋友。
每隔几年，就经历一次。
仿佛死亡一直萦绕在我的生活中，无法驱散，也不可能远离。
第一次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的死别，来自我爷爷。
他去世那年，我才初二。
那天凌晨五点多，我还没起床，我爸的电话就打到同学手机里，让我去对面宿舍楼叫上我小哥，兄妹俩一起回家。
办完丧事，我在家呆了几天才回学校。
回去那天，语文老师在上课。
那天教的内容，我至今记忆犹新。
特别是那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时我不太能理解这句话，只知道要背诵下来，因为考试可能会考到。
直到很久之后，看过过越来越多的生离死别，才渐渐体会到：
人生什么来日方长，更多的是乍然离场。
爷爷之后没多久，我又一次见证了死亡。
那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
从三年级或四年级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同一个班级上课。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因为他老是欺负我。
要么嘲笑我，要么扔我粉笔头，捉弄我。
不知道他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我挺痛苦的。
当时听说了他意外去世后，我还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叫《那个扔过我粉笔头的男生，死了》。
写完全文我才发现，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他当初欺负我，笑话我，这些行为带给我的伤害，伤口仍然没有愈合结痂。
可是他的突然离世，却在某一瞬间稀释了我对他多年来的怨恨和不喜，甚至为他感到惋惜。
记得我当时去问堂姐确认这个消息，还和她感慨，说这太突然了，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真的，生死就一瞬间的事情。
02
在这之后，我又听说了我初中一个同班同学的事情。
那个患病多年的女同学，最后还是走了。
初中的时候，我和她同班了两年，但不熟。
她学习成绩很好，如果不是生病的原因，可能不会来我们学校念书。
她特别乖，特别安静。
所有的科任老师和全班同学都喜欢她。
可是她经常缺课，有时候一个月都不来一次。不来学校的时候，她都是去很远的地方看病。
原本她家里条件很好，是我们那里少有的富贵人家。但是为了给她治病，家里基本已经家徒四壁。
可她还是走了。
听到消息时，我没有很意外。
只是觉得可惜。
此外也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毕竟和她不熟。
她走后几年，接着就到了我的高中同学。
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从高二同班到高三。
不止同班，还同一个寝室。
我俩的床位紧挨着，睡觉的时候，我们脑袋对着脑袋。
在教室里，我们的课桌都在同一列。我在第三排倒数第二列，她在第四排同样的位置。
她数学很好，是为数不多的数学很厉害的女生。我平时经常向她请教数学题。
从高三第一学期开始，我们几个女生就每天一块吃饭。
听说她生病的时候，我有想过去看她。
但我还没来得及去，她离开的消息就先一步传到我耳朵里了。
当时很震惊，毕竟同班两年，都没听过她有什么很大的毛病，虽然平日里她偶尔会不舒服，身体虚弱。
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03
更让我意想不到和意难平的，是二傻。
19年除夕夜当晚，我们还在微信上说过话。
都约好了等六月份我毕业，我们就见面。
可是三月份的某天，他就睡着了。
前几天和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聊起他。
我们都一致以为，他会好起来的。
朋友突然问道：还记得二傻以前经常怎么称呼你吗？
我说当然记得。
他最爱喊我“猪云云”。
听完，朋友哈哈大笑。
自从他离开以后，再也没人这样称呼过我。
我有一次梦见他了。
梦里我们说了很多话，去了很多地方。
仿佛又回到了先前那一段最快乐的日子。
我们视频，我唱歌给他听，他带我去看路边的格桑花。
可是醒来之后，梦里的内容，我全忘了。
人常说，梦见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是因为对方正在忘记你。
但我想，二傻应该不会忘了我。
04
最近接触死亡，是我奶奶。
爷爷走后的第十年，奶奶也走了。
她走得很安详，我们也没有很痛心。
我们都觉得，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留着一口气饱受病痛折磨，干脆点离去未尝不是解脱。
唯一的遗憾，也许是她没等到我们成家立业的那天。
尤其是我，每次放假回家，她都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要嫁太远，爸妈就你一个女儿。”
我觉得是爷爷想她，她也想爷爷了。
所以她就去找他了。
现在，我们时不时会提起奶奶。
每次提及，谈论的都是一些她以前很可爱的事情。
比如叫错谁的名字，把我当成姑姑，再比如认错哪个人，把过路人认成我们村的人。
她的人虽然离开了，但她永远存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时间洪流冲不走，岁月变迁驱不散。
就如同爷爷一样。
写在最后：
《寻梦环游记》里有一句台词：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入殓师》中这样描述生死：
“死亡是一道门，逝去不是终结，而是超越。通过这道门，我们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
我数了一下，这十年，我或见证或经历了六个生命的终结。
他们有的是我至亲的亲人，有的是我情同知己的好友，也有从小学到高中都和我同班的同学。
他们都参与过我的人生，路过我的世界。
他们都没有走远，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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