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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理想前进(20)

围着理想前进(20)

作者: 很_爱_笑 | 来源:发表于2017-10-04 14:46 被阅读6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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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过来挪开凉椅,给放凉板腾出空间。他给我简单洗澡后,抱起我,搁在凉板上:“昨天换的,你没洗,现只能穿今天的。记到起:这是热天,换下来的要及时洗,才能换干净的来穿。”

    父亲把弟妹的澡洗好后,也是穿脏的到凉板上睡觉。

    母亲咬咬牙:“明天再给他们添件褂子。”

    打这以后,每当有脏的在盆子里,不用喊,我就洗。这是后话。

    宣老幺汗渍渍地到了我家,把不锈钢饭筒往桌上一搁:“张伯伯:没找到黑子。还叫人帮忙找,我们还大声喊他,下象棋,都没得回应。”

    “那他能去哪里呢?”父亲非常着急,“会不会他想不通......”

    “不会的,你想多了。他不会有事的。”宣老幺离去,父亲跟在他后面。

    星星眨巴着眼睛盯着我,月亮躲在后面窥视我。我,飞呀飞呀,飞了好久好久,终于飞到它跟前,质问:“你为什么要偷看我?”

    忽然,里面飘出一貌美如仙的女子,擦拭我的眼睛。我感动得回过神来:
    “你就是嫦娥姐姐吗?”

    突然,一股风把她给卷走。我立刻朝她又追又喊:嫦娥姐姐、嫦娥姐姐,等等我!

    “妇碧、妇碧!”母亲抓住我的手,音量偏低,“别乱动,别出声!再睡一会儿,天就亮,就带你去医院。宣伯伯上中班回来,才睡不久,听话、阿!”

    宣伯伯是个大好人,经常帮我提水:“嗯”。

    母亲怕挤着我,就下去睡在角落的凉椅上。

    今晚猪儿没放回来,就在猪圈里。

    父亲轻脚轻手进来。母亲轻声问:“看到他了吗?”

    父亲摇头,往里屋去了。

    天蒙蒙亮,母亲叫醒我们。我睁开眼睛。她松了一口气:“好些了,眼睛好些了!”

    母亲拿来干净衣服,“昨晚洗的,干得差不多了,将就穿。弟妹都陪你去。”

    母亲帮我们三个换上了干净的衣裤,都感觉好舒服。我们喝过昨晚剩的稀饭,出发了。

    我们乘上了第一班客车。由于我们个子矮,只有父亲上车前,在车站售票员处,花了一毛二分钱,买了一张:
    从石井坡至沙坪坝的客车票:
    其中:童家桥到烈士墓,烈士墓到杨公桥均为两分钱,其余每站,四分钱。
    票面上写有路线站名:
    石井坡——童家桥——烈士墓——杨公桥——沙坪坝。

    汽车每到一个车站就要停下来,车站下面有人喊:某某车站到了,要下车的人,请拿上自己的车票,排队下车。

    同时,还有几个撕票的人(包括售票员)分别把住两个车门口,下车的人捏住车票的一头,露出一截让撕票的人撕。

    如果下车时不挤,撕票的人就会一张一张的打开验票,如有与该站名不相符,或者票面有缺损,此人就被拉置一边,受罚。

    如果下车的人一哄而下逃跑,那些负责撕票的人就倒了大霉,乘客手中的票就完好无缺,下次还可以乘车——这种好事情经常发生。

    下了车,由于父亲识字,很快就找到了工人医院。挂号窗口有几个人排在那里。

    父亲没说一句话,撇下我们径直朝窗口走去,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直到他后面有人时,他才过来,牵着弟弟:“我们快去厕所!在路上憋了这么久!”

    然后,他带我们到院坝里:“这里空气好些,在这里等我。”
    他大步进了医院大门。

    天已经敞亮,我们身披霞光,兴奋得东张张,西望望。父亲突然到我眼前,抱起我就跑,到了排队的地方:“请让让,该是我了。”

    他双手又兜着我,“就是给她看。”人堆堆里,透出了一点缝隙,父亲像老鼠逃命那样,一下子就窜了过去。

    我跪在挂号窗口很窄的木质平台上,双手紧紧抓住挂号窗口上面的铁栅栏,等待挂号。

    里面传来:“下一个。”

    “这里,就是她。”父亲指着我,“医生,你说,该挂啥子号?”

    医生站起来,看了看我:“要挂两个科:眼科和外科。”

    然后,她坐下:“一毛钱。”

    “还买一个病历本。”

    “一共一毛五。”

    父亲如数给了钱。

    医生很麻利地把东西从窗口递了出来:“下一个。”

    父亲拿上东西,抱起我,从窗口挤了出来,放下我。我俩找到了外科诊室,已有人在排队了,医生还没来。

    “你就在这里排队。”他慌忙往外跑。

    不多功夫,父亲牵着弟妹来了:“你和她在这里排队。我俩到上面二楼排队,这样快些。”

    很快,父亲又来了:“先看眼科,人少。”

    到了眼科诊室,父亲指着门上面的字:“看不看得到?”

    “207眼科诊室。”

    父亲舒了一口长气:“看完了,去馆子。”

    我们的口水都流了出来,高兴得跳脚。

    上班的时候到了,白大褂医生来了——是男的,还戴了眼镜,好羡慕他啊!

    我一到他跟前,他紧锁眉头:“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打的?”

    “黑子。昨天下午。”

    “什么黑子?是哪个打的你?”

    “就是黑子。”

    父亲说:“是一个亲戚,两个不晓得啷个闹毛了,唉!”

    医生把我的眼皮翻了又翻,又拿了一样东西对着我的眼睛照了又照,还叫我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又转,方休。

    “算你命大,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医生叹叹气,“我可以断定,当时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你做家长的,要好好看好娃儿。”

    “今年几岁?”

    “十岁。”

    “十岁?还这么矮。”

    “什么亲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满脑壳都是包!”

    父亲“唉唉”直摇头。

    “就是比我大三岁的黑子,是男的。”

    “就是你的哥哥?”

    “嗯”

    “我在想,你一个小女娃儿,外人不可能这样干。”医生说,“回去要好好教育大的,不能这样对待小的。她的眼睛不能再碰哦;否则,会瞎的。”

    “开点什么药?”

    “没有特效药。让她自己恢复。只要不再碰它,小娃儿恢复力强,多喝些清热解毒的水,比如:菊花、金银花、苦丁茶呀,苦瓜呀等等,带苦的都可以。”

    “额头上的怎么办?”

    “擦点张老酒,白酒都可以。当时擦效果要好些。”

    “有没得必要看外科?”

    “意义不大。又检查不到里面。看她样子颅内问题不大,血瘀要靠自己吸收恢复。记住一条,不能再碰她,自然就会好。否则,麻烦就大了。”

    我们走出眼科诊室,门口有几个病人。

    我们路过一楼外科诊室:哎唷——好多人!有大人、有娃儿。
    娃儿特别的多,差不多都是男娃儿:有的吊着胳膊,有的头上包着纱布。

    父亲到挂号窗口,将外科号卖给正在排队的人——五分钱。

    我们是第一次出来,与父亲走在马路上,穿过大街,走过小巷,跳跳蹦蹦在这陌生的地方,别提有多高兴,多体面啊!

    父亲特别来了精神:“我们先在馆子里吃东西,吃饱了,再走——到杨公桥坐车回去。”

    “不回去最好。”我说。

    “你啷个说出这种话来呢?耍晚点回去就是了,下午我还要去上班。”

    我们到了馆子里,人不多。父亲把我们安顿好。他来来回回跑,很快,桌子上就是一大堆碗:四碗绿豆汤、三碗豆花、三碗小面。

    我们三个呼啦啦吃起花儿开。父亲只喝了一碗绿豆汤,就去喂弟弟。我很快就刨完了。

    “还要不要?”

    “还要。”我说,“刚才一样。”

    “我也要。”妹妹说。

    父亲又买来,我全部把它涨完了,一口汤都没剩。妹妹剩了一些,父亲把它收来吃了。

    我们又上了路。我问:“豆花、绿豆汤、小面好多钱一碗?”

    “豆花五分、绿豆汤四分、小面八分。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钱?”

    “八毛九分钱。”

    “对头。”。

    稀稀拉拉的树子,遮不住太阳。幸好今天太阳像没吃饭一样,没得精神。

    途中,有墙壁的地方都贴满了大字报,有人在看;还有三五成群的穿军色服装,戴红袖章的红卫兵在巡逻。

    我们顾不上这些,只管跟着父亲走。

    “有的树子直撑撑的,有的歪歪扭扭的,有的要死不活的——都在这个地方生长,为什么不一样呢?”

    “你看你的手指头,为什么有长有短呢?”

    一路上,我问了很多的问题,父亲的回答我都不满意;但我又说不出啥子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母亲坐在桌子边发呆,眼前有半碗稀饭——其它碗用筲箕盖住。我们到了她跟前,吓得她突然站了起来:“老张,医生啷个说?”

    “问题不大,叫她休息,不再受伤,就能恢复;否则,会瞎。”

    母亲长舒了口气:“命大、命大啊!”

    “医生也这么说。”父亲说,“这段时间把她看紧点,千万不能有半点差错。黑子就由着他,不能打他。”

    “要得。捱到学校开学就好了。”母亲揭开筲箕,“哇!”香喷喷的鸡蛋炒饭就在眼前:是猪油炒的,好香好香哦!我口不离筷子,直勾勾地盯着碗中的鸡蛋饭,不说一句话,只顾吞。

    尽管母亲问这说那,都由父亲回答:我们吃了什么什么啦,看到什么什么啦,啷个坐的车啦,等等。

    宣妈进来:“我从隔壁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就过来看看。医生啷个说?”

    父亲把刚才说的重复了一遍。

    “那就放心了。”宣妈指着我,“看她吃起那个样子哟!”

    “上午,我到大河沟商店买帕子,准备给他们缝一件褂子,七毛钱一张,一件褂子要一块四毛,有点舍不得。”

    母亲摇摇脑壳:“现在学校没开学,忍过去就算了。等明年热天再说。我就到钟家院子,用一块钱买了十个鸡蛋,把昨晚的干饭和到蛋里面炒。”

    “你在哪家买的蛋?”

    “杀猪匠家。”

    “还有没得?”

    “还有。”

    母亲很有把握:“因为,他们根本不敢拿到市场上去卖。我打猪草时,看到他们生产队库房的墙壁上贴满了大字报:第一排写的字最大,还打了红叉叉的,我认不得字。我想:那红叉叉就是不准卖鸡、卖蛋、卖肉之类的;要不然,为啥子市场上看不到卖的呢?”

    “对头,红叉叉应该是这么回事。我喊老宣去杀猪匠家买点,等老二回来吃。”她急忙回家去了。

    父亲问:“你看到老大没有?”

    “没有。”

    “他回来吃东西没有?”

    “吃了。我出去他就回来吃了,宣妈看到的,还说了他。”母亲说,“今早晨的干饭在蒸笼里头,我们动都没动一下,他就吃了一半。刚才我做蛋炒饭时,发现的。”

    父亲“唉”了一声:“开学就好了。”他匆匆吃了饭,离家上班去了。

    母亲收拾碗筷:“你去耍,注意不要弄到眼睛。”

    我与弟妹在屋外坝子上“做家家”。很快,李三、李妹、大双、小双、桂芬、桂红都来了,临近的同学尹小美、淑芳也加盟了。

    我兴奋得直嚷:卖菜卖菜要来买就快来买......我仿佛又回到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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