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鸣
全目录 | 【西游前战】
天诛来袭
“那道长是否算出我为何心绪难宁？”福伯显得毫不在意。这反应有两种意味，第一种，就算你算出我的身份，我也不在乎；第二种，我才不相信你无中生有的鬼话，我倒是很有兴趣听你继续扯蛋。郑长仙没有看出福伯的心思是哪一种。
“那是因为天道指引你，它允许你加入这一场太初的游戏。”疯道人神情笃定，一副已经看透对方的神色。
福伯的眼皮微微跳动，眼神似有惊喜似有认同。疯道人跟福伯安静对望片刻，两人眼睛中的神光几番变化，像是在交流着一些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们就不要打哑谜了。”郑长仙的好奇心被激发，这种吊着胃口的感觉真不好受。他喝下一杯酒，望着安静对视的两人，只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又变得怪异起来，“房间里就我们三个人，你们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疯道人已经平静下来，嘿嘿一笑，“师弟，身为天道神算的门人，你应该很清楚有些天机不能泄漏。一旦说出口，天道就会察觉，未来就会改变。要是我跟你说出此人的真实身份，我们都活不过今晚。”
“老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法师，呆在渭城不过是想了解一些事情。”福伯气定神闲地倒了一杯酒。
“哪怕你是皇帝他老子我也不在乎，只要你们不打扰我的生活就行。”郑长仙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我老郑这副老骨头不想折腾，还能再过几年平淡生活就知足了。”
疯道人又是露出怪笑不再说话。福伯又给郑长仙倒了一杯酒，“老郑，别想这么多了，喝完这杯酒睡个好觉吧。”
郑长仙听出福伯话中有话，正要问清楚，却见福伯在向他打眼色。郑长仙不明其意，只是顺从地一口喝尽那杯酒，这一杯酒下肚，郑长仙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疯道人跟福伯沉默着，两人交杯换盏，很快就把福伯带过来的那瓶酒喝完了。当干完最后一杯酒，两人会心一笑。福伯把空酒瓶放在桌子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压，哗啦一声，酒瓶被他压成碎片。福伯在桌子上轻轻一拍，这些碎片冲天而起，啪啪几声，射穿了屋顶的瓦片。与此同时，屋顶上传来惊呼的声音，有人站立不稳在屋顶上摔落。
其中一人掉落在院子中，那人抱着一只脚呻吟痛呼，脚底被酒瓶碎片射穿，鲜血从黑色的皮靴中渗出来，风中吹来淡淡的血腥味。这人身穿着皮甲，后背的披风绣着一个“诛”字。
“天诛？”福伯低声沉吟，疑惑地望向疯道人。
疯道人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受伤的天诛法师停下痛呼，他已经看见屋子里面的情况，那就是三个老头，其中一个已经昏睡过去。他挣扎着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利剑，想制服剩下的两个老人。此时，屋子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的同伙准备破门而入。
福伯又是拍了一下桌子，剩下的酒壶碎片都像获得命令一般，向四方八面疾射而出。其中一块划过院子中那个天诛法师的肩膀，他持剑的手失去力气，利剑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十几块碎片射穿了木门，门外面又传来痛呼的声音。有人在高喊：“举起盾牌，提防暗器。”
雨水顺着瓦片的缺口滴落下来，正好落在郑长仙的脸上，熟睡中的郑长仙舔了一下嘴唇的雨水，鼻子下方的八字胡须欢快跳跃了几下，郑长仙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好酒，再来干一杯……”
疯道人嘿嘿一笑：“师弟啊，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一阵短箭破门而入，福伯大手一扬，木桌跳到半空中。笃笃笃的声音响起，木桌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插上了几十支短箭。福伯又是一脚踢出，木桌往木门的方向飞去，正好撞倒破门而入的两个天诛法师。眼看外面的人又要发射短箭，福伯一手横抱郑长仙，一手横抱疯道人，大步一跨，直接破窗而出。那些疾射出来的短箭穿过房间，将院子中那个倒霉的天诛法师射成了刺猬。
天诛一方的领队下令追敌，七八个人往福伯逃脱的方向追赶而去。
众人走远片刻，郑长仙那间破旧的屋子突然轰隆一声倒塌下来，像是寿命已尽的老人终于倒下。
郑长仙因为福伯和天诛的到访而避过被老屋倒塌压死的劫难。
……
三京背着长风在寻香楼的后门等候着，赤瞳以鬼仙的能力穿过木门，确保没有人看见才开门让三京进入。
寻香楼的后门平常都是紧闭着，有时候客人因为彪悍的家眷前来问罪，不得已从后门逃走。之前三京有两次背着长风从正门进入，寻香楼的姑娘们一看见就涌了过来，担忧地问长风哥哥是不是受伤了，那热切的关爱让三京难以招架。那些被冷落的客人发出不满的冷哼，接着就是孙二娘的咆哮，那些姑娘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待客人离去之后，姑娘们还是不放心，她们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看到长风安然无恙地睡熟才放心离开。三京一晚上被吵醒几次，心中烦闷，但又不能发作，毕竟姑娘们都是心怀好意。之后，三京每次带长风回来都走后门。
回到柴房，神音已经睡醒，正在吃寻香楼姑娘们送来的点心。
“神音，快给长风看看，他受伤了。”三京把长风放在床上。神音连忙擦了一下嘴巴，走过去诊断。
“长风哥哥受了内伤，他的胸口有淤血，不过没什么大碍。以他的身体情况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神音手中泛出绿光，手掌压在长风的胸口处。长风又是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流出一些鲜血。咳完之后，他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神音对长风使出安眠咒，长风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长风真的没事？他身上还有这么多伤痕。”三京不放心，又问神音。
神音又眼泪汪汪，“其实他身上的伤只有胸口那一处是被别人打伤的，其余的皮肉伤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自己弄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三京不解。
神音扁着嘴巴，指着长风手臂上皮肤开裂的地方，“是锁魂咒的反噬，长风哥哥身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伤口。他叫我不要告诉你，怕你担心。这是最严重的一次反噬，长风哥哥被别人打伤之后肯定很不甘心，所以又拼命跟锁魂咒对抗……”说到这里，神音又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对长风使出疗伤术法。
三京望着长风久久没有说话，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忍不住红着眼睛悄然落泪。回想一直以来的日子，似乎他跟长风的境遇总是峰谷相对，当长风好着的时候，三京的日子显得暗淡无光；当三京的境况开始好转，长风又活在困境中。
曾经他们相约一起成为天地间最强的驱邪法师，稚气的豪言壮语还响在耳边，但那样的目标却显得遥遥无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京和长风都不再说这个话题。豪情消尽，热血已冷，曾经的梦想会在夜深人静的梦境中实现，又在醒来之后化作无奈苦涩的泪水。
赤瞳和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其实他们已经有过几次看见长风强行破除锁魂咒，当时赤瞳还想去阻止，却被翼拦下来。翼知道那样太伤长风自尊，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有些人不甘上天夺走自己珍视的东西，为了找回那些东西，不惜拿自己去命去换，旁人觉得太蠢太傻，只有当事人认为值得。
三京希望平静度过一生，长风却不甘平庸。三京隐约感到，有一天他会跟长风分别，各自过活。哪怕长风魂力被封，他依然有强大的实力，也许时机到了，长风会不辞而别，若干年后，一位常胜将军突然造访，脱下头盔，风霜染身，却还是多年前豪情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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