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你知道,受伤总是难免的。
如何面对伤害,才是我们能够主动选择的部分。
“为什么有的人能够从悲伤的重重包裹中突围而出?有的人则越来越紧张、沮丧和焦虑?”
1. 你有权感到愤怒和悲伤
旧式的学校文化和社会范式强调纪律与惩罚,鼓励对伤害的否定。
当我们感到悲伤或愤怒时,我们无法从个人角度去解读自己受到的伤害。
“老师搞错了,任何人都会犯点小错误,我不应该对他产生不满。”
“我不受欢迎,是因为我不够聪明,不够勤奋,这是我自己的错。”
“社会比学校还要残酷一百倍,我应该适应它。”
整个社会都没有找到语言来对现行的学校教育体系做更为一致的深入剖析和批判。
我们常常用情绪化的词汇和模糊不清的方式进行表达——传播文字犀利的“毒鸡汤”,追捧特立独行的改革者。
教师被要求树立权威,管好学生。
学生被要求尊敬师长,遵从规矩。
家长被隔离在外,心存恐惧,随波逐流。
对伤害的否定让我们逃避现实,选择自责,最终失去了某些东西,同时对此缺乏自察。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来了一个临时代课的数学老师。
有一回,班里进行数学竞赛初选,前两名将代表学校到市里参加复赛。
虽然平时成绩数一数二,但我没有兴趣参加课外辅导,竞赛表现一般。
初选结束后是一堂自习课,数学老师把我叫到讲台上,给了我一份答案和一张空卷子,让我把答案抄一遍。
我是那种听老师话的乖学生,想也没想就开始抄。
直到抄完卷子,老师让我填上班级和姓名,我才感到不对劲,但仍然照做了。
随后,老师拿起红笔飞快地批改完成,打上了分数。
第二天,老师宣布了复赛名单,我和班里的另一名男生。
我一点也不开心,只是感到羞耻和自责,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10岁的我不懂得,老师是可以质疑和反抗的。
更糟糕的是,我参与了考卷的伪造,我并不是完全无辜的,我羞于和任何人谈起这件事,即使是最信赖的父母。
这种负罪感让我在复赛中表现得很糟,同时让我产生了很顽固的精神洁癖:一定要遵守规则!只有遵守规则,我才是安全的,才能够理直气壮心怀坦荡。
我把这次经历深深地埋在心底,我没有察觉到,因为否定和自责,我失去了某些东西。
直到多年后在大学里选修心理学课程时,我才开始正视和理解这一次受伤的经历。
我第一次体验到我对那位数学老师的愤怒情绪,我终于能够把她应付的责任还给她。
我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丧失了活泼可爱的灵活性以及打破规则的创造力,变得太过一本正经。
我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停下来,反思那些学校和老师强加给我们的各种纪律和要求,哪些是合理的,哪些是苛刻的——有的甚至他们自己也不认可。
从10岁到20岁,我本可以不把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遵守规则和承担责任上,本可以过得更随意一些,更快乐一些。
我想起很多对自己的苛责,眼泪不停地流。
然而,痛苦往往孕育着希望。
正是通过感受失去的悲伤,我进一步体会到所拥有的快乐。
愤怒过后,悲伤过后,我原谅了那位数学老师,也原谅了10岁的自己。
我的伤口愈合了,这也让我和许许多多受伤的学生、家长和教师深深地连结在一起。
我不再窘迫地把伤口藏起来,而是把它变成疗伤的资源,变成一份成长的礼物。
在做辅导员的时候,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在培训科学导师的时候,我的经历让我更能共情,更能理解学生所遇到的问题和困难,更注重用科学的方法和合理的制度营造民主的氛围。
2. 每一个生命都有独特的天赋和使命
疗伤的过程极其困难但又充满希望,《学校会伤人》一书中分享了许多生命的故事。
他们都经历过甚至仍然在挣扎,通过疗伤,他们理解和保存了自己不被学校体系赞赏的独特天赋,最终勇敢地在世界面前展露出来。
通过疗伤,他们不仅治愈了自己,而且积极地投入到改变教育体系的工作中。
高中辍学的托德,20岁做了父亲。妻子鼓励他一边全职工作,一边参加地区大学的夜间学习班。多年后,他获得了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博士学位,妻子也同样考入了哈佛研究生院。改变学校对待有着学习差异的孩子们的范式,成为了他的终身目标。
有诵读困难症的乔纳森,在高中时只想做个“正常人”。他酗酒、打架,努力取得传统意义上的成功,大一就辍学了。在母亲的支持下,他进入布朗大学,挑战传统的学校范式,批判“能力低下”的社会建构,成为了畅销书作者和社会活动家,为学习低能的学生到处奔走。
伯纳德14岁时在大街上流浪,因为一连串的违法行为被逮捕。进入青年教养训练营后,他重新结交朋友,重新爱上学习,最终成为纽约一个公立学校的校长。他为那些“麻烦的、破坏性的”孩子做出了一系列改革,把一个问题很多的高中改造成全州水平之上。
当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个体的弱小导致我们无法向权威提出抗议。
最简单的应对是逃避,让自己顺应和适应,把伤害深深埋藏在心里。
处于否定状态的个体并不是要糊弄他人,而是在竭尽全力保护自己。
我们选择否定,是因为我们无法面对真相,用这样的方式远离已经发生的伤害和痛苦。
独立思考,反躬自省,需要耗费很大的心力。
坚持自主,质疑权威,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因此,很多人一直到老也没有获得批判性分析自己受教育经历的话语权。
因此,需要疗伤的不仅是学生,还包括家长和教师。
3. 切实可行的第一步
疗伤不仅需要个人的努力,还需要整个社会启动针对学校的批判性探究。
我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卷入了教育体系之中,我们抱怨,我们吐槽,但我们不曾采取行动或加入其他人当中为此做些什么。
切实可行的第一步是开始讨论。
讨论学校让你对学习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讨论你对学校的感觉,以及这种感觉背后的故事。
讨论教育体系如何让我们感觉“一切正常”,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讨论学校的哪些组织方式和功能是无效的,甚至有害的。
……
当我们开始讨论,我们就能发现问题。而觉知问题,战斗就成功了一半。
学无止境,人生有涯。
有限的人生里,那些未愈的伤,都是你还没跨过的坎,是你选择逃避的人生课题,总有一天要面对。
让我们分享成长、分担苦痛,走到一起,搞清楚教育体系中效果不好的种种情况,最终真正改变和革新学校与学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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