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住城里,会住大别墅吧。举头蓝天白云澄澈如洗,低头绿树红花相映成趣。在广阔的田野上,日出鸟语花香为伍,日落清风明月相伴。宅在家里,白日与宠物为伍,晚上枕着星星入眠。有时,或邀上三五好友,聚个会,跳个舞,谈生风生,岂不美哉!
小时候,乡下是我的乐园。
屋前屋后都有我的玩伴,我爱找谁玩,就找谁玩;爱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不用打招呼,大摇大摆地登门入室,大人毫不在意,玩伴也兴奋至极。到了饭点,蹭吃蹭喝也是没问题的。
当然,他们也可以东施效颦地来我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我家二楼用两张一模一样的八仙桌面搭了个乒乓球台。一到寒暑假,从早到晚,伙伴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这里。“咚咚咚”的️球声,此起彼伏,好似鼓槌,时急时缓,有节奏地敲打着。在我们耳边,这是悦耳欢快的旋律;在爸妈耳边应该也是如此,因为他们从不吱声,任由我们折腾。
我家一楼有一间兔房,几十只兔子住在这里。一见有人来,兔子们便敏捷地躲闪到一旁,用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瞅着你,怯生生地瞧着你。
我喜欢抱抱它们,摸摸它们那身像绸缎般的毛,滑溜溜的,软乎乎的,乐此不疲。我喜欢挎着篮子,和伙伴们或迎着朝阳,或沐浴着晚风上山割兔草。再把泛着香味的草儿送到它们面前,或捏根尖尖的草儿触碰它们的头、身子、脚,它们惊慌一跃,逃得远远的。见我眯缝着眼睛瞧着它们,随之又迅速地溜了回来,慢悠悠地咀嚼着草儿,如品尝美味佳肴似的惬意。
门口一旁,有个用水泥筑成小水池。我喜欢提着个小桶往几步远的水井里打水,把清亮亮的井水倒进水池。经常得提个几十桶方能装个七八成,累得我腰酸背痛,双只手绵软无力,似乎那个水桶随时都可能掉落井里。即使这样,我甩甩手,也不会轻易停下来。
池里装了水,我家的鸡呀、鸭呀、鹅呀,浩浩荡荡地赶过来,埋着头,痛痛快快地喝个不停。有的鸭子还不过瘾,便跳入水中,独霸一方,嘎嘎嘎地洗个澡。这时,清澈的池水变浑浊了。接着,别的鸭子也毫不示弱,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扑腾扑腾着翅膀,溅得水花四处。水池太浅,鹅只能在一旁望池兴叹了。
这些土生土长的家禽,活跃了农村生活。有了它们的相伴,农村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它们也是我们口中的纯绿色食品。有了它们的奉献,农村生活是富足的。
直到小学高年级,我才开始向往城里的精彩世界。
记得四年级时,美术老师布置我们准备2B铅笔和水彩颜料。可哪里有?农村是没有的,城里呗!于是周末,几个同学相约,来回步行了快两个小时,总算完成了任务。
这不,过年想买件漂亮的新衣,也得到城里去。街道两旁一摊接着一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看得我眼花缭乱,绕得我晕头转向,让我见识了城里的热闹与繁华。
就是看场电影也得到城里去。第一次,到电影院去,清楚地记得,上演的是风靡一时的《神秘的大佛》。内容早已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那张电影票是来之不易的。刚好是邻居同学的表姐夫在电影院上班,才拿了两毛钱买了张票,否则,还买不到呢。
要是住城里,那该多好。想买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有什么!这个强烈的愿望开始在我的童年里萌芽。
之后,我到了城里读中学。周末,乘了公共汽车,再步行40分钟,才能到家。念完中学,到了离城里最近的一座村庄里,读了师范,周末与同村伙伴骑着自行车回家。
要是住在城里,就不必乘车、骑车,如此折腾了大半天!
没想到,机会竟然来了!师范快毕业,爸妈到城里做生意,买了套房,我们一家顺理成章住在了城里。
这一切是新奇的。下了楼,就是大街,就是菜市场,就是电影院,就是服装店⋯⋯房子的周围,是一排排店铺,一家家商店,囊括了日常生活的各种所需。因此,不必再走远路,方便快捷的生活从此开始。
从工作单位,路过大街,最后回到家,这样的三点一线成了日常生活的主旋律。天天行走于高楼大厦之间,我渐渐忘记了蓝天白云,忘记了串门聚会。平日无事,便宅在家里,玩玩手机,看看电视。在四角的房子里,再无“山气日夕佳”的美好,再无“飞鸟相与还”的乐趣。
如果不住城里,便可天天享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