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人满为患,对人群心怀恐惧,采取退策,去了店里吃豌豆饭,卖豌豆饭的连锁店好像是上海的,经常去的连锁馄饨店也常点上海菜肉馄饨,感觉自己到了外面好像一直在找类似口味的食物……也许是家乡和上海地理上确实很近,口味也相似吧。
吃着豌豆饭,咬着烂烂的青色豌豆,和粉粉的咸肉,忽然想起了以前经常来家里走动的一个很精明干练的阿姨,她身量不大,终年留着干干的短发,裤子裁剪妥当,讲起话来咄咄逼人,凭着蛛丝必究的性格和一张快嘴,在单位谋到了不错的位置,她儿子在不错的大学念计算机,在上海找了工作,她也跟着住了过去,偶尔回来走动,带点家乡的东西过去。
我偶尔在亲朋会面的席上再见她,恍然,觉得面前站着个上海人。
她打扮好像和以前也差不大多,但身上没什么和乡里乡亲类似的气息了。
儿子去上海工作大概也有她的不少功劳,媳妇是温顺忠厚的性格,也是她最终敲定的,还记得她儿子办婚宴,是在我们那边差不多最高级的酒店办的,很贵,但菜也就那样,席上有很贵的五粮液,是她珍藏了很多年的,饭桌上的男人们把酒喝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
席罢,我爸我妈留下来一起收拾,喝酒人吃菜少,桌上剩了不少菜,整个没动的蹄髈自然带回去,鸡汤也剩了不少,但汤汤水水一般也就留着了,哪怕是乡下人家,也只有极简省的人家才会连汤都不放过吧?她就是舍不得,酒店高级归高级,用的塑料袋也不过是厚点的超市购物袋那种,想想也不会干净,但问酒店的服务生,他们哪有回不干净的道理,于是就用塑料袋倒了鸡汤……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难受,接受任务帮忙倒的人就是我爸,她还很热情的让我爸带回去,我爸极力的推脱了,我们家习惯一顿少做点菜,吃光了下顿再做新鲜的菜,吃惯了新鲜的菜,再叫我吃这种吃不掉只好不停回烧的酒席剩菜实在是很痛苦的,但我们家人比较弱,还是推不掉,带了一点干的回来……
于是我们一家嫌弃的吃了一阵,最后一些大概是倒掉了吧,我妈看到剩菜特别不顺眼的。
后来听说她老公和她吃了好久的剩菜,比我家久多了,老头子吃的怨声载道,想想也难受呢。
不是吃不起,就是放不下,心里痒痒,其实也能理解她的感觉,哪怕是给人家也不能扔了,那么高档的酒店,随便一道菜都比外面贵几倍,她是舍不得的,
她儿子交第一个女朋友时,她就因为那个女孩花钱太厉害拆了人家。她对钱,是真的放不下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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