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得以接触到中国最底层的一个群体——农民,这个群体在中国的地位还比较低,在和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你可以深切感受到,在他们身上散发着的人类美好品质的光辉:诚实和淳朴。
一. 农民是一个实在的群体,请尊重他们
在漳州南靖做农业技术推广服务的时候,认识一位冯大哥,他种有六亩地的蔬菜,有黄瓜,苦瓜,辣椒和番茄。其中他最爱的是苦瓜,这些苦瓜在他的精心培育下,个头大,光泽如镜子般漂亮,拿到市场上卖,绝对是一等一的商品,收购商抢着要收购。
我和这位大哥的相识,是源于一次在推广农业技术时的一次回访工作。我和他一起探讨过如何合理使用肥料,合理使用农药,合理使用营养以及管理上要注意的问题。
随着交流的深入,我发现这位大哥非常的实在。
他非常舍得投入优质的植物营养品,几乎每一次用药都要用好的营养。营养虽好,但是每次使用就会把用药成本提高。我向他表达了这样的看法,建议他适当调整他的方案。
冯大哥却爽朗的说:不用,每一次用这么好的营养,打下去苦瓜都油亮油亮的,叶子也很健康,看着我的苦瓜心里很舒服。而且,我使用了这样的技术,在这个地方种苦瓜我是种得最好的。我拿去收购商那里去卖,我的收购价格是最好的,他也会优先选我的瓜。
我说:你不觉得这样用营养,成本很高吗?
他坚持说:虽然高,但是值得。
农民是一个很实在的群体,只要是对他作物的收成有帮助,他都不会过于计较成本。我一直觉得,中国农业是可以种出高品质的农产品的,只是很多农民拿不到一个好的收成而不得不减少他的投入,甚至有的人会用上一些高毒的农药。
除了冯大哥,我还认识一群对技术有追求的种植户,他们有着丰富的种植管理经验,只是市场环境让他们所种出的东西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他们种出的蔬菜和水果,产量和品质都无可比拟,但所获得的市场价格却没有优势,收益低。他们会悲叹,会埋怨,但是这并不会怠慢他们下一轮的种植管理。
他们是一群非常实在的种植户,不断的在田地里头积累着经验,付出自己的汗水,期望有一天市场能够真正给予他们应得的回报。
这些在田间里耕作的诚实的农民,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要对他们心存感激。
二. 冷漠的城市里不见淳朴,淳朴存在于乡村
从事农业工作,需要经常下乡。有时在田地里待的时间长了,常常会错过午餐的时间,那时经常饥不摘食,食能裹腹就已心满意足。
农民从早上6点起来采收蔬菜,一直在地里忙碌到中午1点多,头顶烈日,大汗淋漓,黝黑的皮肤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色。农民的辛苦只有真正从事过农业劳动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走在田间地头,有时遇到熟悉的农户,正好是午饭时间,他们会邀请我去到他们家,一起吃个午饭,一起喝茶。粗茶淡饭,虽然简单,但是在忙碌的季节,这也是非常丰盛的午餐。
如果遇到热情的农户朋友,他们会拿出自家最好的食物和当地最有特色的水果来招待你。虽然这些食物在物质丰富的今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这是他们在当前条件下所能做的最好的美食。看着这些盛宴,吃着这些美食,心存感激。
每个村庄都有当地的节日,常常接到农户电话,说家里请客吃饭,邀请我到他家做客。正好有空,应邀出席。吃着当地的食物,和农民朋友喝着酒,聊着天,在觥筹交错间度过了一个下午。农村独特的食物,农民淳朴的心,这些都在我心间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其实,我和这些农户并不深交,他们对于一个陌生人仍如此盛情招待,让远离家乡的我感到一丝丝温暖。我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并没有义务招待我,但他们却做了。也许是出于对社会人在外拼搏的同情,也许是因为我和他们的孩子年龄差不多而内心疼爱。
理由已经不重要,行动说明一切。
在人情冷漠的社会,连扶老人过马路的基本道德,都成了被人敲诈把柄的时代,信任已经失去了它在当代社会存在的价值。而在农村,我还能感受到在凛冽的冬天里的一丝温暖。
走在乡间,感受着迎面吹来凉爽的风,闻着稻香的气息,在阳光灿烂的乡间小道上寻找失去的人间温情。
三. 农业工作虽辛苦,但工作就是修行
从事技术服务工作,曾经让我一度感觉到,我在做着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我把先进的技术带给农户,解决农户的种植问题,提升他们的农产品的产量和品质。我在为农业付出我的青春和热血,那时内心激情澎湃,即使做着再苦再累的活,也觉得非常有意义。
做农业技术推广时,我们常常需要给农户做示范实验。有一次,在福建漳州和溪镇偏远的村庄里,中午10点多,顶着炎炎烈日,给一位农民伯伯做示范。我背着喷壶,给一棵棵四季豆苗喷洒着植物营养。那时,这些四季豆苗就像是我的孩子,我在给它们补充着营养,让他们健康成长。我心里面对他充满了期望,期望他能健康成长,给农民伯伯带来产收。
那位农民伯伯已经60多岁,管理着几亩四季豆和茶花,他一年的收入就靠着这些作物给他提供来源。在和这位伯伯交流当中,了解他的管理情况,作物的状况,我用我所拥有的专业知识给他建议,后来这些建议被他采纳,最后他有了不错的收成。
后来,他打电话兴冲冲的和我分享他的喜悦,听着他的分享,我内心非常激动。
在梅州,一位种沙田柚的农民伯伯,他的沙田柚被水淹了一个多月,叶子变黄,落叶多,在寻求解决方法。正好我在农药店里,给了他一个解决方案的建议。他一部分用了我的方案,一部分没用,结果使用我的方案的那些沙田柚顺利收成,而没使用的沙田柚果实都掉光了。
后来,他连续打了几次电话给我以示感激,还专门给我爸爸妈妈寄去他家种的沙田柚,和我爸妈分享他的劳动成果。
那时,我觉得工作就是修行,我在做着一件利他的事情,我的付出对于农户来说意义重大。
稻盛和夫说:“现场有神灵。”他的意思是,在工作现场中可以获得灵感。
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却是,在工作现场可以修行,感悟,能够在工作中获得顿悟。
在农业领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需要在里面不断深耕,常年累月付出,最终才能获得丰收的成果。
在农业领域里的三年,是我从学生进入社会的转型的三年,也是个人沉淀的三年。做农业的人,需要踏实,认真,来不得一点浮躁。
感谢这三年,让我一点点成长。
感谢这三年里带给我感动的农民朋友们,毕竟,我和你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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