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然(蛩嘶蝉语)原创
朦胧的夜色,像笼着层薄薄的轻纱,方杆路灯洒落的,米黄,或淡白的柔光,正静静的摊铺在园区斑驳的方块地砖上。白日的喧嚣,已远遁不见,阑珊处,唯夏虫正啁啾鸣唱。草棵里,水池边,青竹蛉,油葫芦,纺织娘,蝼蛄,蝈蝈,蛙与蝉的叫声,却此起彼伏着,仿似正给夏夜弹奏一支动听的乐曲。而这美妙的虫音,也随我脚步的徐疾,从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处,起起落落不时地扑入耳际,夜便也愈显静谧了。
偶一抬首望天,那蓝的深邃的天空,就像顶着块海蓝色的幕布,几团如雪白云,不时在幽蓝的穹天下四顾走动,正如夜色下的我。而那稀落的几粒星光,虽不似故乡般明亮,却仍引我以想象,也不知有谁,也像我此时一样,正举头向高空凝望?
尤其在这雨后的夜晚,更是蛙鼓争鸣。呼吸仍带点凉爽清甜雨水弥留的气息,若有股直抵肺腑的凉意。一杆细竹,不堪雨水的重负,屈身斜弯在行道半空,稍一不慎,便触到行人的额头。那缀满水晶似闪亮的雨珠,便纷纷滚落,落人发上时,像嵌了粒粒珍珠;沾人脸上时,恰似滴滴汗珠;滚进脖根时,则是沁人心脾的雨露。
灰黑与淡红交错的方砖,砌成回旋曲折的园区小径,却也条条相通。如若躲在浓密树影下,就显得一片墨黑,而在隐约灯光里,则略显斑驳而模糊。淡淡的天光,透过朦胧的树影,在地上绘出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那是大自然的杰作。
园区里的树,高者以榉树,栾树,漆树,樟树,朴树,旱柳,棕榈,玉兰,银杏,枇杷等为主,这些树把持了大半天空,是浓密树荫的主要提供者。而低矮细小丛生的,以木槿,丝竹,雀舌黄杨,香蒲,芦苇,蒲葵,旅人蕉,八角金盘,玉簪,无花果,鸡爪槭,蒲苇,罗汉松,海桐,女贞,侧柏,建兰,碧冬茄,木香花等为主,散布在高树的四周,整个环境也就错落有致的郁郁葱葱。花卉则常有葱莲(零星栽在路头草丛边),千日红,长春花,杜鹃花,金盏花,月见草,山地玫瑰,马缨丹,秋海棠,迎春花,雁来红,蓝猪耳,月季,蔷薇,凌霄花,百日菊,合欢花,樱花,三色堇,紫薇,绣球花等装点四季,即便在寒冷的冬日,也有一抹粉红与淡黄,去惊艳你的双眼。
欲在天空找寻那一抹淡月,怎奈婆娑的树影,与遮天的高楼,却遮掩了我的视线。我的目光,便落向半空楼影里,几格亮着光的楼窗。却有一倩影,也正向窗外凝望。我继续搜寻那或高或低,或明或暗的楼窗,猜想窗里人的种种情状。也许,脚下的路,就像一条条弯曲的河,将一幢幢楼围在中央。.我却像只长足的水黾,在泛着淡光的水面徜徉。
我常错开散步高峰期人群,却喜一人独享这宁谧的时光。在少人搅扰的环境里,我以草木为友,与草木细语,而草木也不吝以淡淡的馨香,散发萦绕于我的身傍,扑我以醉人的芬芳。
我徐徐的行,或疾疾的走,走过了春夏,走过了秋冬,如此循环,已达数年之久。可无论花开花落,亦或秋风萧涩,却始终抱守一份冲淡的平和。
也曾走过许多路,那是为生计四处奔波。而今,虽半生已过,但在或徐或疾的行走中,独享这一份心灵的自由,却依然是我余生执着的追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