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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疯时刻

癫疯时刻

作者: 踏雪的纯白 | 来源:发表于2018-02-06 11:18 被阅读0次

    癫疯时刻      一

    看到张强满头用纱布包着,活脱象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我差点笑出声来。

    他在弄堂口朝我招招手,让我过去,以免被我父亲看到他的惨相,再次被嘲笑挖苦。

    “强子,咋的了?”看他眼圈都已肿成乌紫,纱布上全是渗血,心里不免怜悯。

    “昨晚在月亮湾KTV被人打的,妈的,他们人多,十多个人打我们三个人,你说他们丢不丢脸。一对一单挑试试,我保证把他们全废了。”说着一拳朝墙壁击去,收手的时候他在使劲抖那只手,痛得他呲牙。

    “说吧,什么事,借钱可沒有。”我都怕了他,他这人借了钱,就去吃喝嫖赌,问他要钱,只是嗯,啊,我知道了搪塞过去。至今还欠我四千六百块钱,要不是看在打小从穿开裆裤玩起,早就翻脸了。

    “兄弟,这次你无论如何帮我一下,凑个人数,我再多叫几个人,再叫辆中巴车,今天晚上扫平月亮湾!工资一人二百,到者有份。”看来,张强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他将手指摁得咯咯响,头上的纱布又渗出了血,是鲜红的。

    “强子,还是伤口要紧,去住院吧。报仇以后再说。”我怕伤口感染,到时更麻烦。

    “沒事,”他双手一抱拳,十足的江湖英雄范, “兄弟,晚上不见不散!”

    说完,壮士断腕般绝决而去。

    强子走出弄堂,我正啄磨着去呢还是不去呢。去吧,我又不会打架,弄不好还被人打,不去呢,好象对不起张强,一转身撞到个人,睁大双眼一看是父亲,他用手捂了会嘴,反手就给我一记耳光。我把他嘴唇撞破了,父亲吐了口血水,指着我的脑门正色道:“今天晚上要是敢跟了去,算我白养你这么大!你脑子呢,你脑子呢!”父亲用手指大力的点我脑门,我只好惶恐的退回家中。

    母亲一听又是张强来找我,大骂他挨千刀的,自己不务正业,还想带坏别人。

    “回力啊,你也二十五了,老大不小了,你爹象你这岁数,早就当家作主了。人家打架你去凑啥热闹,要吃亏的,答应娘,别去啊。”

    望着母亲严厉的目光,我点了点头,那晚我沒去,也幸好沒去,否则也被关进牢里。

    据逃回来的癞子说,那天晚上可不得了,强子从金州拉来一车人,约对方在火车站广场见面,强子本想吓唬吓唬这帮街头枭小,谁知双方中两人有旧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来就捅刀子,一时鲜血直喷,众人大乱。癞子惊恐的比划着, “这么长的西瓜刀,见人就砍,切西瓜样的,日本佬都沒这么狠吧。”

    “后来怎样了?”我见癞子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你打我一铁棍我砍你一大刀,而我关心的是强子怎么样了,要是他死了,我那四千六百块钱就真正泡汤了。

    “后来来了两大车当兵的,朝天放了枪,抓走了那些人。我跟你们讲,当兵的真厉害,会武功!会武功!”癞子还在这样这样比划着招数,全然把自己当作打黑除霸的英雄一般。

    “癞子,那你咋沒被抓哩。”张婶亲眼看见他收了张强二百块的。

    “我没参加,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癞子一下慌张了起来,打架斗殴之事,可大可小,癞子也不会傻到去拼命,只是看在两张毛爷爷的份上去凑个数,要是被公安抓走可就冤了。

    他嘴里吱唔着,飞快的朝家走去,收拾行李准备去外出避下风头。

    我在村东口将他截住。

    “张强是死是活。”我大声问道。

    癞子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张强他逃走了。”

    可是常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事出第四天,张强就被抓住了,他父母亲哭哭啼啼,求人托关系一段时间后,张强还是被判了十五年。

    我想那四千六百块钱这辈子都要不回来了。

    癫疯时刻      二

    张强的被抓,村民们倒觉的是件开心事,明里不说,心底都暗自高兴。这家伙就一地痞,仗着自己在县城里认识的一打狐朋狗友,时不时在村中耀武扬威一番,对看不起自己的和自己看不顺眼的村民,只要有机会就上前恫吓。这几年柑桔本来就难销,到了年关终于盼来了收购的老板,他知道了,带了一帮人,硬是要收人家二毛钱一斤的业务费,不给不让走,村口的路用大石块给你堵死,经他这一闹,第二年大家的桔子都烂在家中了。每届村干部选举他也有份,而且参与的热情度非一般的高,简直是打了鸡血般,不眠不休的挨家挨户窜门。

    这个时节,他也要叫上我。

    我的任务比较艰巨也很光荣,分香烟。强子也不知从哪买到那么多的利群香烟,一大皮卡的香烟。

    我扛着一蛇皮袋的烟,张强负责叫门,门开了,我把烟往桌子上一放,一户有几张选票,就给几包烟。

    这时的張强也从未如此谦恭,满脸堆笑的打着哈哈, 以前的 “老不死,烂婊子们”此刻都一律改叫“叔叔,婶婶

    ”。

    “叔啊,给个面子帮个忙,这次选村民主任选我爹一票,只要让我爹当上了,凭我和镇里县里干部的关系,今年就把村里的水泥路给通上,还有低保也给你弄上,你看那徐文会当干部吗?就知道拖人家老婆,这么多年,他给村里做过什么!做过什么!

    ”看着张强越说越激动,叔们婶们也都挺“激动”,连连答应,这地痞早点送出门为妙。说句真心话,要是让他爹当上村民主任,他会连母猪都不会放过的。

    临出门时,张强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对着院门大声喊道: “叔啊,你家三包烟是六十块诶!”

    然而得到的回答是掩门的哐噹声。

    说到老村民主任,这几天可就憋气了。张强特地安排了四人在他家四周晃荡着,二十四小时受监视,搞地他一家人寝食难安,他家那条护院的恶狗,叫了一夜,喉咙哑了,两眼无神还挂着两砣眼屎,大白天的趴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动不动。

    全村四百来户一千多号人,香烟分了三夜,大白天的不好行动。

    此刻我感觉心好累,身好累。整个村子也被我们折腾的更累。

    都说人累成狗,但村子里的狗狗们集体不答应,它们异口同声的回道: “你们累成狗,那我们叫了三天三夜,累得吐血了!”

    自然,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会办事,谁会为民做主,大家心里都亮膛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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