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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 高山流水 皆是懂得 | 七夕一说

金风玉露 高山流水 皆是懂得 | 七夕一说

作者: 那岛 | 来源:发表于2019-08-08 11:56 被阅读0次

今日七夕,我也来蹭个热度。


牛郎织女的故事不必赘述,凡是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中国人,都了如指掌。下凡洗澡的七仙女和偷看人洗澡的牛郎相爱了,却遭到女方家长的强烈反对,嫌他没有天朝户口,房子也不在一环内。不过俗话说得好,年轻人的爱情,越遭反对,反而愈加坚贞。此处省略一百部玛丽苏小说,总之,故事的结局是胳膊终拗不过大腿,两个有情人被一手遮天的老父亲活生生分隔在银河两岸,遥遥相对。
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着,真是何等残酷。

不过呢,人心,不,神心都是肉长的,天帝最终被他们感动了,允许他们在七夕这一天相会(一年见一面,话说这是哪门子感动),喜鹊们兴高采烈,为他们在银河上搭起鹊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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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牛郎和织女见面了要说点什么,牛郎会说:娘子,带孩子好累,要不你这次把他们带走?织女一听就炸了:相公,你一天除了打游戏你还能做什么?


以上,对不起,完全出自一个油腻中年妇女的居心叵测。


其实呢,生活除了一地鸡毛的油腻,还是可以人为制造些浪漫的。能把七夕过成情人节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毕竟,再油腻的中年人,曾经谁还不是个青春少女、阳光男孩呢?于是,红男绿女们借了这“金风玉露一相逢”的东风,在人间也“两情朝朝暮暮”。


秦观原文“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千古流传。而我认为,若不在朝朝暮暮的爱情,那是神仙爱情,经不起人间烟火的考验。而秦观词中的“情”好就好在没有出现爱字,单“情”一字,我更愿意理解为除了金风玉露的爱,还有高山流水之情,此情可用于夫妻,亦可用于朋友。


伯牙坐在那里弹琴,心中想着登山,钟子期听了连连赞叹:“好高一座山”,伯牙又弹一曲,心里想流水,钟子期又说:“好大一滩水”。伯牙再弹,心中想“妈蛋,我乱拨一气,看你怎么说”,钟子期听了,道:“好乱一团麻”,伯牙大惊,遂引为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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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大一团麻”嘛,是我编的,但伯牙和钟子期的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故事却令人赞叹,钟子期死后,伯牙砸了琴,没人懂,也就不再弹了。


这种高山流水的情感,可以基于友谊,也可以来自爱情,但它比普通友谊和寻常爱情更深入人心。夫妻也好,情侣也罢,亲人也好,朋友也罢,这种比“爱”更深入人心的是“懂”,滚滚红尘,多少人因爱成全,又因不懂而分离。


莫高窟壁画中有一幅《树下抚琴图》,讲了一个爱情故事。印度波罗奈国太子善友为救济众生,只身赴龙宫求取如意宝珠,却不想被弟弟所害,不仅夺了其宝珠,还刺瞎了他的双眼。善友无奈,流落到利师跋国,为王宫看守果园。善友太子喜抚琴,在果园弹奏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一次偶然,公主路过果园听到琴声,顿时心生爱慕,不顾国王反对与善友结为夫妻。婚后,善友向公主表明了身份,双眼也奇迹般地复明,他带着爱妻回了波罗奈国,夺回了宝珠,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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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佛教故事其实想要表达的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但我却偏偏执着于两人的爱情情节。当公主听懂善友琴声的那一刻,想必那琴音婉转哀伤,又慈悲豁达,她在果园外情不自禁地驻足倾听。这一刻,比起郎才女貌的一见钟情,更令人动容,因为懂,两人之间的流光交织、缠绕,宁静深沉。


不在朝朝暮暮,又要久长的两情,没有“懂”,怕也难以维继,秦观字面没说爱,此“两情”不仅是普通男女爱情,更有凌驾于爱情之上的高山流水。懂,赋予了爱情、友情和亲情更流光华彩的生命力。此情也因懂,才从人间烟火中走了出来,走出另一个样子。


没有朝朝暮暮,却有长长久久。


高山流水之所以珍贵,非懂得不至,非难求不获。


七夕佳节,佳期如梦。我想牛郎和织女见了面,有可能相视一笑,不发一言,只是深情对望后,在鹊桥上共赏一轮明月。


如此,才是秦观笔下的“便胜却人间无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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