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伦站起身来又在坟前伫立了许久,他才转身走向县长一行人。他的秘书赶紧过来,跟在身后打开伞遮住快正午的阳光。
“让傅县长久等了,一时情难以自禁,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对不住。” 周伯伦冲着县长一躬身。
“客气了啊,伯伦兄如此重情重义,让我等感动啊。。。”,客气了几句话后,傅县长问:“伯伦兄下一步是回村子吗?”
周伯伦叹了一声,“村子是我的伤心地,不回也罢!中午麻烦县长通知下村里的几个人,我要宴请下他们。” 嘴角有了一丝讥笑。
在村口等了许久的阿贵看到车又回来了,蔫了的精神又鼓舞起来,结果车子连停都没停,又开回去了。。。
王大娘笑嘻嘻的看向阿贵,“又走了哈,看来人家是不惜的回周家村了哦。都怪某些人哈,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大家都兴致缺缺的回了家。没多久,来了两辆小轿车把周德顺在内的八个人都接走了。
中午,县城最好的饭店内,一行八人忐忑的进入最好的包厢内,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包厢里只有周伯伦一个人,一身中式休闲服,头发略微花白,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气派从容,两眼炯炯有神,却只淡淡的看着他们,不悲不喜。
虽然伯伦没有开口,也没有多大的怒容,但是他们的汗都下来了。战战兢兢坐定,周德顺口内发干,“伯伦弟弟,这么多年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哈。”
周伯伦嗯了一声, 看周德顺的脸红了红,又说,“谁能知道我还会活着回来这里呢?是吧?各位?”
周德顺嗫喏着,“当初我实。。。” ,还未说完,周伯伦就伸手制止了,“今天不说什么当初,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今天大家就是吃饭喝酒叙旧。。。”
几人心思定了定,心想这伯伦还是和善的,只要我们诚心道歉,看来这关系还是修复的。
伯伦同他们谈了几句周家村以前的小池塘啊,村子后面的山啊。几人赶紧附和的说起来,那个小池塘里以前还有血鳝鱼,现在却没有了,青山被谁承包了云云。
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
伯伦对着周德顺说,“伯母什么时候去世的?她那风寒腿还发作过吗?”
周德顺赶紧说,“前两年去世的,腿脚一直很好,伯伦弟弟的手艺那是真好,风寒腿一直都没再犯过,弟弟真是神医啊!一定要敬你一杯!”
伯伦接着问,“你和嫂子的病也没再犯过吧?”
周德顺的脸通红通红,“全赖弟弟的医术,抢回这一家子的命啊!”
伯伦又指着几人说,“你们当时也是病的要死了吧,这些年可还好?”
几人捣蒜般说,“好,好。要不是您,我们都不知道死哪儿了。。。” 不停的表示他们强烈的感激之情。
都举起酒杯说,“我们一定要敬你一杯,这是救命之恩啊。。。”
却见伯伦手一挥,“诸位不要着急,先容伯伦说两句!”
他站起来,端起酒杯冲着他们鞠了一躬,“这次宴席呢,我就是要感谢你们。” 在几人的疑惑忐忑中,他接着说道:“真是要感谢你们啊,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却反过头来要我的命!” 说罢,将杯中酒倒在了地上。
几人的脸腾就红了,赶紧说,“伯伦,当时我们确实做。。。”
“诸位先不要说,等我说完。”,周伯伦又举一杯,“要感谢你们,别人装模作样扔几下泥巴,唯有你们是真心回报我,用泥巴包裹了石头扔我!” 说完又倒地上一杯。
几人坐都坐不住了,站起来尴尬的搓手。不等他们说话,周伯伦再鞠一躬,“你们生病时,我送医送药,你们没有粮食,我送粮食。你们却给我吃喝,严防死守,断水断粮七日,生生要饿死我!真是一群良善之辈!”
说完,哈哈大笑,“还是要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不给我活路,把我赶出周家村,我哪来这么大家业?哪来沈市的一条街?说到底,你们的恩情大过天啊。。。”
几人羞愤难当,脸红的都要低下血来。
“最后,感谢说完了,我要感叹一句:树不要皮难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祝愿诸位寿比南山哈。。。”
周伯伦说完,酒杯一放,推门走了,他们想跟着追出去,秘书拦住他们说,“我们老板需要休息,请勿打扰。。。”
几人对着一桌子的精美菜肴唉声叹气,脸火辣辣的疼,周伯伦这话像是一块大石头硬生生砸到他们的心上,真丢人,真惭愧啊!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说出一句道歉的话,没有说一句对不起,所有的话都被憋到了嗓子里,没有半句吐出来。
伯伦第二天就回沈城了,他在县城附近开了惠民医药公司的分厂,解决了好多人的就业问题。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前几年就是没有周家庄的人。
县长倒是没有责怪阿贵,只是慢慢的疏远了,再后来被得罪的人告了一大状,彻底的停薪留职,回家反省了,连老师也当不得了。在家里种了几年地,又跑到海南投资,最后把家底都掏光了,惨淡收场。
阿贵没事了就喝酒,喝了酒就埋怨他爸他妈缺德,周德顺郁闷了一段时间,就病了,躺床上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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