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我还在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教室的一扇木质后门不知因何遭受攻击,平白无故的被人残忍的弄出一个窟窿。当班主任发现这件严重破坏学校财物、违反学校纪律的事情,经过主动承认和点名询问失败后,由于可怜的老师仍然找不出元凶,她突发奇想的将找出真凶的方法寄希望于一次粗暴、荒唐的全班投票检举。
我说这个方法粗暴和荒唐是基于作为一个传经授道的成年人,老师的方法即缺乏严谨的科学根据,又缺乏公正性;更加没有稳妥、周全地为那些对这件恶劣暴行完全不知情的学生考虑。它只是作为一种缺乏智慧和行之有效解决问题方法的低幼的替代方案。
事情发生的那天正值星期一早晨,许多住校生都是披星戴月地赶早从家里出发步行好几里路上学。在多数学生没有到校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据那天早上最先到达教室的几个学生证实,他们到达学校教室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教室后门的门板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只可能是当天清早更早的时候,或者是无人在校的头一天。而我作为一个住家离学校最近的走读生,整个班级的老师和同学都清楚我每天早上起床上学的时间和规律总是偏晚于其他人。当第一批学生到校发现教室后门被打破的时候,我可能还在梦乡没有起床。
所以,当全班学生按照老师荒唐的命令并在其监督下埋头写下那个可能是行凶者的名字时。我甚至心情异常轻松地什么也没有写就交了“白条”。
我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但我不会违背良心去杜撰一个人名或者毫无根据的仅凭臆测就指认任何一个无辜的学生。不管学生时代在别人的眼中是如何认定我的,但那个时候我的本性就是善恶分明的。
当班主任收集好一沓小纸条,并一个接一个拆开记录上面所写的名字时。我自己永远也没有想到,老师居然喊了我的名字。而且是在全班学生的面前以严厉的口吻命令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她就毫不留情的宣布我是那个“得票”最多的人。荒唐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我在大多数人的指控下,在没有任何调查和证据证实下成了一名“罪犯”。尽管我这个“罪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
接下来老师态度漠然地让我承认错误。我百口莫辩,但坚决否认“指控”。后来老师恼羞成怒的对我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不记得。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在心底努力和一团模糊的影子争辩这件事是错的。但是案件已经“盖棺定论”了。我就是那个“暴徒”,“行凶者”和“罪犯”。
我的内心在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体会了绝望。那些在小纸条上写下我名字的同学,他们丑恶的面容像魔鬼的形象在我眼前一一闪过。他们用一种集体的恶,无情的在我身上烙下了本不该有的印记。这件事对我后来心智的影响到底有多深远,我无法作出准确判断。但无法否认的是,从那以后,我丧失信心彻底荒废了学业,成绩一落千丈直到谷底。对老师和同学再也产生不了任何亲近的情感和感情上的信任。可能在那些别人的事永远都是小事者眼中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而矫情的!因为石头是落在别人头上。但我突然想起了这个民族那句传颂了千年的道德评判的名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经历完这件荒诞的事情后,唯一留给我值得安慰的回忆,反而是这件事让我很早就明白了人性的恶,就像隐藏的暗器,时不时的总会在阴暗角落毫无征兆的射向毫无防备的人。正如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落下的雪花认为自己是有罪的。这就是集体的恶的本质。这种恶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大小产生多大的变化,也不会随着时间减弱。在使用这些恶的时候,使用者并不会感到内疚和羞愧,也不会认为这是人性在萌发成长时的移位和扭曲。他们的目的也许是出于仇恨、嫉妒、畏惧……等等一切理所当然的东西。但绝对偏离了公正,良知和一切美好的东西。
在那个被老师罚站莫名接受羞辱的整个早晨,这就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一切。那些从前在我眼中大多数时候看起来即天真又可爱的面孔,从此都变那么十分丑陋和可恶。
后来时间抚平了创伤,真相也在多年之后被真正的当事人承认而公布,但是至今老师和同学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承认错误,公开或者私下向我道过歉。
所以,当有人不明白你从前和当下经历过或正经历着什么样的人生,你对世界的认知,对生活的理解,对梦想、情感抱有何种态度,却不明就里试图解读你的思想和内心并自作聪明的劝你大度、宽容和对你作出价值评判的时候,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赶快远离这样的人,这种人和蛆一样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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