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十块钱。
刘甫君这狗日的又在逗那个傻子。
爸爸,嘿嘿……爸爸,嘿嘿……
给你钱,滚一边去!
刘甫君给了傻子十块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十块钱是他自己画的。就是用卫生纸画的,把毛爷爷画的像个外国人。
李若寒,等等我啊,你他娘的能不能走慢点!家里有吃奶的孩子啊!
我站住了脚: 你说啥!
没说啥啊……
我转过头瞅了刘甫君一眼,没说话。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不咋地!
不咋地你问啥?
刘甫君没说话。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着,半天没说话。
可能是觉得静默的空气里有些尴尬,他一路上都踢着一个易拉罐。
你他娘的烦不烦!
咋了又?
别踢了!
刘甫君一脚把易拉罐开出去,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一辆驶来的宝马车。
车来了个急刹。
小瘪犊子,骨头痒痒了是不!
司机把头探出车窗骂着。
痒了痒了,来,你给大爷我松松筋骨!
刘甫君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那司机就要下车,被坐在副驾上的一个比他小很多岁的姑娘拦住了。那姑娘不知道是他女儿,还是他女儿的妈。
后面的车摁了摁喇叭。
有种你等着,等老子挑个头回来找你!
等就等,怕你狗日的咋的!
司机踩了一脚油门,车窜出去了。
我和刘甫君就在那儿等着,那司机半天没来。
应该是堵车了。
嗯,应该是堵了。这会儿高峰期,容易堵车。
那咱再等会儿?
再等会儿。
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太阳落山。
我们俩把两盒烟抽完了。
奶奶的,没烟了,还等不?
等啊,人说话要算数!
那没烟了咋整?
我在这儿等着,你去买烟,顺便买两瓶饮料。
我身上钱不够。
一说让你花钱,就他妈说钱不够,我给你!
别,我怎么能花你的钱,还是你去买吧。
不想花钱还想吃现成的!操!你行!我去!
等二十多分钟后我回来,刘甫君就不在这儿了。
我四周瞅了瞅,没有。
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这狗日的,又自个儿溜了。
我继续等着,抽了烟半包烟,喝完了一瓶饮料。
犹豫了半天,还是把那瓶也打开了,刚要喝,我的手机响了。
是刘甫君。
寒哥,我被人打了,快来!
你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你快来,不来我就被打残废了!
你不知道你在哪儿老子怎么来?你以为老子会追踪信号啊!
你等会儿,我问问他们。
电话里传来了刘甫君问话的声音: 喂,这是哪儿?!老子摇人儿了,是他妈好汉就别藏着掖着!
哪儿?华联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华联超市能有这么大停车场? 别瞎鸡巴扯了……
我冲手机大喊: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我知道他在哪儿了,把刚打开的饮料扔了就跑。
可那二逼似乎没听见我说啥,还在那儿哔哔:
老实说,我哥带着二十来了弟兄过来,比你们至少多一倍人。咋了这是,怕了?哈哈哈……唉唉唉……不是叫老子摇人儿吗?……哎呦,我操你妈!这多人打一个,你们要还是个长鸡巴的就跟老子单挑……
电话里传来了刘甫君挨打的声音。
兄弟,坚持住!哥一会儿就到!等着……
我又喊了一声,他狗日估计还没听见,电话突然断了。
十五多分钟后我到了那个地下停车场,这其实招商大厦的地下车库。那个华联超市在大厦的对面。
我看到刘甫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君子,君子……我喊了几声,没应我。
我平常叫他君子,就像别人有时候喊我寒子。
兄弟,我对不住你啊!让你这么早就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啊……
我哭着喊着跪倒在他旁边,却发现这狗日的在打农药。
你他妈的是不是缺心眼子!都被人打成这逼样了还玩游戏!
我拉要他起来。
别,别,别,等我把这把打完!
我照他屁股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走了。
哎,哥!等我这把打完……我来了!我来了!等会儿我!哥!
刘甫君一瘸一拐的跑到我前边,回过身面对着我倒走。
灰头土脸的,鼻子还着流血。
咋回事儿?!那狗逼养的回来了?
不是!不是那逼!
不是?!
你刚走,恰好来了男男女女一群人。我看里面有个女的长的挺俊的,就冲她吹了吹口哨。没想到他们就打我,我还了几拳几脚,他们就拉着我去了那个地下车库……
该!打不过你狗日的不会跑啊!啥?拉的太紧跑不了?你不是江湖人称金蝉子嘛!最会使金蝉脱壳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江湖上朋友们抬举,都是虚名,啊,虚名而已!说实话,其实是我不想跑!我要想跑,别说就他们这几个人,就是当年韩信围霸王的十面埋伏也白瞎!我是谁!老子当初人称单挑王,老子是想和他们单挑!不,哥!你是老子,我是儿子,孙子……
我瞪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知道他们是谁不?一会儿找他们去!
不知道啊!
……咱们还是去等那个逼吧!说不定他也在等咱们。
行,咱这就去!非等着那狗逼不可……
哎哎,慢点!
刘甫君被他后面的一条减速带拌了一下,我紧拉慢拉没拉住。
刘甫君躺在地上,两眼看着车库的顶:
我头晕,先睡会儿!哥,你先等着……
18年5月12号凌晨于北京西山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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