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六点,天色已暗了下来。关上门,在过道等电梯。下班的人并不多,不时地有咳嗽声,敲打着玻璃门。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电梯内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打电话,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内配粉色的衬衣,左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下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戴着一付眼镜。不到一分钟,便到了一楼,走出电梯时,男子仍然在接听电话。素日里表情严肃的保安,此时笑容可掬地走过来,经过我的身边,走向这位男子。称呼着:“ 叶总好!"腰也随之往下弯了弯,男子只顾打着电话,表情与先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保安引领着男子,走到大门前停着的正闪着红色尾灯的汽车前,为他打开车门,此时保安的上半身几乎已弯成90度,脸上依然满堆着笑容。
望着消失在暮色里渐渐远去的车,我想,或许这位男子是这栋大厦物业管理处的老总吧,那弯下的腰,实在是生活的重压所致。
走在车水马龙的车道旁,冬天微冷的风拂过高大的榕树,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或枯黄,或间或夹杂着些许绿色的落叶,在风中飘飞,旋转着,落在各自注定飘落的地方。路旁清晨时盛开的紫色牵牛花,此时在昏黄的路灯下,紫色的花瓣向内卷曲着,紫色的翠芦莉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曳。偶尔有些果的壳炸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响声,调皮地跳到我的身上。
不知不觉走到学校门口,正值学生放学,学生们打闹着、追赶着从身边跑过,一位手持钢叉的保安正对着一位嬉笑着奔跑的女生大叫道:“不要跑,小心车!”,眼睛此时也瞪得圆圆的。女生身后的那辆车,此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再往前走几步,便有一辆三轮车,一群学生吵吵嚷嚷地围着一位老人,我走近一看,车上立着一块红底黑字的牌,上写着“香甜糯米糍粑”,车的左边摆着一机子,手一摇,便有圆滚滚、白花花的丸子从一口子里滚落出来,落在满是糯米粉的盘子里,老人用布满皱纹的手,从车后座取出一个透明塑料盒,熟练地用勺子盛在盒内,盖好递给学生。车的右边正烤着香肠,金黄色的表皮有些许焦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有学生拿着旁边红色的蕃茄酱瓶,将酱涂在烤好的香肠上。车的前方挂着微信付款码,于是不时地传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已收款5元......”粉红色的灯光照着,老人的脸上不时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笑意从嘴角荡漾开来。
老人朝我看了几眼,眼神里满是询问,于是,我转身走开了。是的,站在这一群青春洋溢的学生们中间,又不会去买这些美食,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身后,是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语声,世界将属于他(她)们,他(她)们将拥有世界。
我随着那纷飞的落叶,走进那渐行渐远的旧时光,我看见老屋的堂屋正中,那四四方方的碳火盆,正燃烧着通红的碳火,祖母将几个圆圆的扁平粉白的糍粑放在火钳上烤着,一股糯米的清香在室内氤氲着,年轻的母亲在一旁飞快地织着毛衣,我与弟弟、妹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几个糍粑,看着它们慢慢地膨胀起来,窗外,有雪粒子落下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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