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轻摇慢捻着,八月的夜月弥漫着栗香,任岁月的船儿划碎了过往,吚呀呀的,远方漾开阵涟漪。
灯红酒绿间,小店迸发出一点光亮。心心念念着,不知觉踱到门口。胸膛生出缕缕清冷的暖意。
回忆及家中的矛盾,心中总不免一阵凄凉。大栗却不似我,在砂锅中欢跳着,喷发出甜糯糯的香。
月色如水,迎了这诱人的香,落得我一身银辉。踱着,涎水就下来了。窗帘后,转出个老板娘,着了靛青布衫,像是古画是走出来的,系着条围裙,笑语盈盈招呼我。
“来呀,吃大栗吗?”我下意识摸摸无分文钱的口袋,窘迫着驻足。
“没关系,来吧。”她轻轻揽我到身侧她手中的温,是母亲一般温柔。

我终究还是客客气气找个位子坐下。老板娘旋到锅炉,糯乎乎的栗在她手中精挑细选着。她深深弓了腰,眼睛无一丝游离。暖亮的灯微微映着她和善的一张脸。
终了,她熟稳地抽出一张纸袋,“豁”一声轻掐出一个口来,把满当当一铲子大栗送进去,轻轻转身,把栗递到我手中。
“吃吧。”老板娘嘴角勾起一丝笑,倒出一颗栗,慢慢剥起来。
她微微偏着头,一绾发悄悄落在她的额前,小店有些清冷,静静的,能听到绿叶婆娑的声音。时鸣过几辆汽车,呼啸过后,是更孤寂的沉吟。
老板娘似是忽想起什么,走到内门里,不久抱出只白胖的猫来,我有些喜了,我是很喜欢猫的。
以前养了一只,却被母亲送人了。我小心着,情不自禁摸摸它的毛,似白绒一般,手心里一下便暖了,连心里似增满了温柔的一隅。

老板娘把猫儿放在我怀里,继续剥她的大栗。栗子还有些烫手,她拿起一颗,还要在手中巅达两下。
她搓搓手,拿着栗子打量,找到壳上细细一条缝,将两指放在缝隙两端,大姆指一用力,她额前的青筋也蚯蚓般凸起。
才发觉,那枯黄的发似蓬草凌乱,银丝在灯下白得刺目,似点点霜花落。
我又想起我的母亲,也是这般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给我剥着大栗。栗香就漫了金黄的气息,勾引着味蕾。
“嚓”一声,金黄的栗仁探出半个脸晃头晃脸滚下厚重的壳来。老板娘拣起,把栗仁送到我手心里。
“来,你最喜欢的,刚炒好的软栗仁。”
我讶异,因我从未与这位女士谋面,她却知晓我的喜好。

“你妈妈经常跟我说你啊,逢人就夸你成绩好,次次来买栗都让我挑刚抄好的。”
老板娘慢慢抬起来头,手中的栗仁还带了余温。月亮滑落到更漆黑的夜里,彼时老板娘温柔的笑,竟像极母亲的笑,每一道皱纹里,都是快溢出的爱意。
“回家吧,你母亲还在等你。”她递过一袋栗,送我出了店门夜幕还深黑。
月儿的清辉落得远处斑驳的树影上,不经意间看见,里灯还亮着,有那么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等我回家。
“有人在远方等你,才敢夜路远行。”脑海里放映起无数次母亲晨间的嘱咐,夜晚的吻,和她隆起的背影。老人说,月亮上的影,是最爱你的人在上面种下森林。
月亮不说话,看着母亲挽了我的手,回家。忽觉,是不是十五的月在微微笑着。今夜的月,真是好美星河溅月,流萤扑闪,最美的是月呀,是母亲的暖,笑挂在了天轻摇慢捻着,我在爱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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