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6日的午后,我们行驶在东五环一条名叫“半截路”的半截路上,路况跟它的路名一样,越走越窄,前面根本看不到哪里是路。伴随着前后左右拥挤不堪的汽车、摩托、自行车以及行人。我心急如焚,还有十分钟,一场名为“跨界科普写作指南:科学、艺术与文化如何制作及找到受众”的付费沙龙即将开始。我毅然弃车,独自步行前往。
一直混混沌沌的我,看上了主讲嘉宾小庄的title,果壳联合创始人。事实上,我又一次无厘头,傻傻分不清楚,把果壳当成果麦,因为那时候看的几本书均出自果麦,无论从质量还是装帧,都非常清新而时尚,出于对精品书籍的爱屋及乌让我对果麦充满好感,可惜,后知后觉的我在两个月后才发现,我心向往之的果壳和果麦,名字差之毫厘,领域却失之千里。
直至今日,我庆幸遇见了小庄老师,依稀记得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保养良好,身着剪裁精良的白色衬衣,没有任何珠宝玉饰,只有一根和白衬衣相适宜的彩色腕绳,同样线条简洁的牛仔裤,白色平底鞋。这是一套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LOGO也看不出任何奢牌款式的最知识分子装扮。她的演讲并没有想象般的精彩和激越,还会因想不起来人名和书名时而卡顿,但是台风稳健,像一束没有香味盛开了一周的百合花,依然矍铄和清新,不慌不忙。
朴树无华的分享,重头戏在后面,一本本精彩绝伦的书籍出现在巨大幻灯片幕布上,书名我已完全忘记,只记得那些颜色漂亮、版式新颖的封面设计,如此时尚洋气,而且都是小庄女士的著作。而她着重推广的新书《放大——科学、艺术与文化的交汇》被我带回家,仅被书籍目录所吸引,兴致勃勃拍给我那擅长无厘头胡侃艺术高级八卦的兄弟看后,读了几篇,昏昏欲睡。直至搁置到国庆假到来,因为刊物急需科技与美的稿件,我四处约稿而一筹莫展,决定自力更生,才有耐心读下来,至此,我发现了宝藏。
还有几页就看完了,在此,我无比庄严而隆重地搜索了果壳公司。
哈姆雷特曾言“即使我身处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霍金以此为题著书《果壳中的宇宙》,暗示自己身处轮椅之上的时光。
果壳早期创办者从中受到启发,决定用果壳来命名公司,其寓意为:网络是我们的果壳,然而这里所谈论的,大至宇宙小至原子,没有什么能束缚我们的好奇。它是国内知名的泛科普科学文化平台,致力于以有趣、多元化的手段提供负责任的科技主题内容,从科普内容传播,延伸到文创产品、科学教育、活动展览等领域,果壳倡导科学、理性的生活方式,自2010年创办以来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科学陪伴者。
我哑然失笑地同时,又打开了果麦的官网,这是一家上市文化公司。董事长路金波帅气儒雅,以“李寻欢”为笔名,第一代互联网作家,转型出版商人,打造文艺作品批量化生产的斜杠才子,每年以出版30种书的速度出版书籍达到1400种。如果这些陈述实在平淡无奇,那么旗下投资的《后会无期》《乘风破浪》等4部影片40亿票房,韩寒、易中天都是旗下签约作家,想必可以引起读者一点兴趣了。如果依然无法获得读者的惊奇,来点八卦,《人民的名义》《我的青春谁做主》参演演员赵子琪,竟是路金波净身出户离掉原配而娶到的第二任妻子。
一个果壳和果麦傻傻分不清楚的无厘头小迷妹,就这样结识了更有营养的小庄女士。她笔下的各种科学家不论男女老幼,一律都是斜杠。
你无法想象弗洛伦斯·南丁格尔,那个全世界都认识的医学护理代言人,竟然是一名统计学家。
你也无法想象一百多年以来,世界各地的生物实验室都有“不务正业”的人,会在搜集论文数据之余放飞创作,特拉维夫大学的理论和实验物理学家艾谢尔·本-雅各布和美国西北大学物理学家赫柏莱·莱文联手用细菌做出来如梦如幻的分形,也有芝加哥大学分子生物系的博士,也曾数次在演讲的幻灯片当中插播她的培养皿画作。
还有牛津大学分子生物系的另一名博士约翰·博安,因为太热爱写作,也为了揭发赚取写作人的出版费,采用批量拼凑的伪科学论文高达200多篇投给虚伪牟利的出版机构,这些明摆着漏洞百出的文章,竟然没有一个编辑审核出来,只要你愿意掏出出版费,就可以一字不差地完整出版。以此让这些不要脸的出版商落荒而逃,纷纷道歉或者解散。他是科学家,更是运用高智商脑袋迅速出道的出版新闻界的公检法行动派。
书中除了描写了科学家们貌似不正经的严肃做派,也描写了大量出色勇敢的女科学家,这个部分不知为何更让我着迷,既有居里夫人和她的跨界知己舞蹈演员的感人故事,还有女天文学家讨薪维权的故事。
150年前,玛利亚·米切尔的父亲也是个大斜杠,身兼银行家和天文学家,作为受到良好教育的女儿,资质出众已经毫无疑问,29岁,在很多女性还没有认识到什么是人生的时候,玛利亚就利用多朗德折射望远镜在太平洋银行的屋顶发现了北极星上方5度的1847VI彗星,作为一个聪慧的发现者,很快就在英国皇家天文学会的期刊提交了对彗星轨道的计算,确保了她的发现权,获得丹麦国王办法的金质奖章。
这样的女天文学家,那个时代却没有为她准备好相适宜的岗位。后来入驻一家大学当天文学教授,问题来了,男女同工不同酬的陋习由来已久,即使在大学讲台。玛利亚的薪酬不足男教授的三分之一。她屡次协同女同事上诉讨薪,最后拿到2500美元的年薪,并在1876年在费城妇女进步联合会上发表演讲“科学需要女性”。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在这本充斥着若干技术术语和公式的跨学科著作中,我惊叹作者渊博的知识储备、深厚的学术功底,尤其是她融会贯通不拘一格,以非常诙谐生动朴实接地气的语言,描述了一个又一个伟大多才的科学家们探索攀爬科学高峰的精彩人生。
其凌驾于所有学科之上的俯瞰视角,以及独具人情味的魅力表达,我想既得益于她高分子物理与化学学科的专业背景,更得益于她严谨理性又放松自如的写作态度,据说这位理科达人差点成为一名乐队鼓手,要不是因为排练的地方需要绕半个上海市,世界上很可能会多出一位如《乐队的夏天》那般优秀的鼓手音乐人,而少了一位妙趣横生的女科普作家。
回想我这个高考数学29分的大笨蛋,曾在中学闪现过物理、数学满分的短暂辉煌,甚至化学老师也对我偏爱有加。只可惜命运无常,爱才或者毁才的数学老师,某日突发奇想,出了四道奇难的超纲题目,选了四位成绩最好的同学上台解答,三位男生解答前三道,我作为唯一的女生解最后也是最难的一道。
我在黑板前站了足有十分钟,老师才让我走下讲台,回到座位。那一刻,面对老师失望的眼神和全班同学的目光,一个好学生的骄傲如同玻璃屋的瞬间坍塌,我知道,今生跟数学的缘分就此散了,彼此成了楚河汉界。最后彻底放弃了理科,转为文科生。
或许我的才能不仅在写作,也不仅在绘画。而在于永远好奇和幻想。科学是我新发现的最有趣最有无限可能的学科。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事情太多,有趣的人才也太多。有缘总会相见。或早或晚,比如果壳和果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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