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诺的一本书里写到他的一位写的一手好字的爱书法的朋友,见了弘一法师的字却像个不识字的,急得问: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直到他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弘一法师年轻时的字,生猛,雄强,痛快的如刀斧,气概,技艺都能瞧出来,他说,由此才放心了!弘一果然是“真的”。
读到这儿觉得想笑,是因为自己也曾有这样的疑问,那样无波无澜的静,甚至像孩童的笔画稚拙,有人说像不动不食的老者,又像初生的小儿,阿城则说这是死去的字,已经封闭了技艺,杜绝任何新的可能,心已寂然。
那样不枯不燥,无惊无险,不受任何外境影响的姿态是历经如何的历练才如此呢?他是从最繁华的人世硬生生走出来的人啊!
用鲜的银耳,百合煲了一锅粥,加了菊花冰糖,无论温的,冷的,都好喝的夏日的恩物。
其实,真的沉静下来生活,就会觉得有纯净的喜悦,不动声色,平净温暖。
即使是最简单的饭菜,依然会觉得美,无论食材还是成品,或者过程,美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太年轻的时候喜欢新,新的器皿,衣物,新的书,慢慢的会觉得享受旧,那样妥帖温暖的平实,最好都有了自己的特点和气貌,成了私人之物。
天热可以读诗消暑,跟布衣读苏轼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纳兰的《少年游》
算来好景只如斯,惟许有情知。寻常风月,等闲谈笑,称意即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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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美,就在时光不动声色的内在力量里。
住在十二楼,前几日台风过境,感受到寥落又宽阔的长风,开车在路上,看到路边遗世独立般的楼,都那么高,可是,彼此又不是成群的感觉,一一独立着。
自由与美,有的时候是对日常的颠覆,城市里的人群中,有隐性的荒原,漫无边际。
我不是张潮说的那种,“为月忧云,为书忧蠹,为花忧风雨”的人,我只是不知道是否会因快乐而浅薄。
有人说,智者从不否定意志,只是调和欲望,对所受的限制感到满足,是高层次的自由。
我无限的喜欢花,不是因为它的禅意,是因为它让我静定温柔。
还有洗碗时放的音乐,天低四野的空旷感。
独自和孤独都是指向比较高的生命体验,看到自我内心的舞蹈,生命的深度。
看到爱伦坡的一句诗,The violin, the violet, and The vine,有一种慵懒而蛮横的生命力看到的精致。
美是丰饶,不需要证明,美可以证明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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