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虫看载着张山的小轿车渐渐驶远,将坐着的椅子往后推了推,双脚抬起放在了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李默和泰安。
“这就是你们俩看中的人?感觉也不怎么样啊,幸好我跟着,不然真指不定出什么事。”
面面相觑的两小只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老烟虫,想想如果就这么被展雄的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也对张山的警惕性这么低而感到奇怪。
“这位先生。”
一个扎着高吊马尾辫服务生模样清爽的女生走到老烟虫面前,老烟虫赶紧把桌子上的腿放下。
“这位先生,你好。请问您是严先生吗?”
“是我。”老烟虫有些惊讶。
“上午有位先生说,如果下午有一个先生和两个男孩坐这个位置,就把这个给您。”
说罢,便把手里的一盒烟递了过去。
接过这盒烟谢过了服务生后,老烟虫端详了一番看貌似没什么机关,便把烟盒打开发现有三张扑克牌,抽出纸牌摊开纸牌铺在桌面上,这三张牌便是红色的Q、K、A。
“这什么意思?”
老烟虫抬头看向泰安,发现泰安稍微一愣,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张山!这是张山安排的!”李默将话接了过来,随后便将火车上发生的事跟老烟虫简要的说了下。老烟虫想想这事的经过突然觉得这张山还是有些城府,从饭店门口不难看出这个小店这个位置最有利观察到门口的动态,而安排给服务员的任务也是“有一个先生和两个男孩”,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把两个孩子接走自己一个人坐在这是接不到这盒烟的,而这盒烟和这三张牌似乎正在说:“前辈,可别小瞧我。”
“这小子,有点意思!”把玩着这三张牌的老烟虫微微一笑,用嘴从烟盒里叼出一支烟。
“走吧,默啊,叔带你去找你爹!”跟自己皱纹纵横的老脸不一样,老烟虫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了李默面前。李默突然有些想哭,自己像是一个路人误打误撞闯进了泰安的生活,这样一个路人却得到泰安一家的所有真诚。
“行了!差不多得了,内心还挺足,是不是还得哭出来啊!”
泰安抬手狠狠的将老烟虫的手打掉,原本真有可能哭出来的李默被他搞得气氛全无。
“哎!小比崽子,你下手这么狠!”老烟虫白嫩的手被拍的通红。
“接下来怎么找?咱们也跑不过车。”
老烟虫将通红的手甩了甩说道:“咱们找不到他们,那就让他们来找咱们。”,然后从他的破挎包里掏几根用纸包着的粉笔递给泰安李默二人,然后手指沾了下水杯中的水在桌上画了起来说:“我现在画的图案你们记住了,这是贼道专门用来踩点做的记号,一会便在这个街口的这几个墙角画一下。”
二人背下了记号,看的出来是像一只简易的香烟上面还冒着烟的那种,顺着老烟虫的手指确定的位置。
“记住画上去的时候,烟头的位置指向刚才的酒店,上面冒的烟要三条竖线,不要弯曲。画完之后,就回你们刚才离开的酒店房间就可以,我看他们刚才走的匆忙估计也没退,把钥匙给我吧。”接过泰安递过来的钥匙,三个人兵分两路,泰安李默负责去做记号,老烟虫呢,负责去休息下,从坐火车到现在神经绷的太紧,接下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所以充分的休息是非常必要的
“李小默你别慌,老烟虫能耐着呢,出不了岔子。”两人出来后,泰安拍拍李默的肩,宽慰着。从一开始,他的犹豫、害怕、慌张,到刚刚的动容,泰安其实都看在眼里。他担心李默,却不会说破,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鼓励他、支持他。
本来害怕的心情就被老烟虫搅得退了不少,泰安一个“李小默”让这情绪退潮得更快了。“给我撒手,再叫我李小默,看我不揍你。”李默笑着打开了泰安刚刚顺势搭上肩膀的手。
“哈哈哈,这才像你嘛。”两人说话间已来到门口,泰安左右瞧瞧,“你往左,我往右,画好标记后,马上回老烟虫房间。”
“知道了,老妈子。”李默揶揄一句便出发了,想了想,又回头说了句,“注意安全。”
“扣扣扣”,几小时后,老烟虫的房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老烟虫飞快悄然接近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分辨敲门声。三声轻,三声重,眉毛一挑,来了。
他将房门打开,敲门的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见是老烟虫,马上换了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您就是…..”
老烟虫见他要说出名字,马上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人拉进屋,又探出头,查看了外面的情况,而后才关上门,招呼道:“我现在外号老烟虫,你这么叫我就行。你坐。”
来人趁着老烟虫关门的间隙,扫视了一遍屋子,除了床上有点凌乱,根本没什么特别的。随后坐下,交涉道:“是这样,听说您这边有个疑似我张家少爷的孩子,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先见见他,好带他去见当家的。”
“哟,单刀直入啊,不愧是张家人。”老烟虫翘起腿,又回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老烟虫的名头,想必你们很清楚。你一个张家的下人,就敢来跟我要人了?你是不是太小看盗圣了一点儿。”
听了这话,来人紧张起来:“我们绝对没有小看您的意思,就是想见见孩子,如果确实是少爷,我们会马上带他见老爷。但我们就是想事先先确认一下。”
“确认?听这意思,是觉得我老烟虫骗你们咯?行了你回去吧,我手上没什么你们张家少爷,滚吧。”老烟虫站起来,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您别急,我们绝对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这么多年,找错过那么多孩子,我们总是要谨慎一点的。”
“那是你们的事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就你们当家的来,都得叫我一声哥。你回吧,要么让姓张的来,要么就别来了。老子后天就回盛京了。”老烟虫说着打开了门,“哪儿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们扯淡。”说着,推推搡搡地将人推出了房门。
被老烟虫赶出门的人站在房间门口思索了几分钟,走到饭店前台去打电话。听着那人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泰安和李默才从床底下钻出来,泰安拍着裤子上的灰尘问老烟虫:“严叔,为什么不让刚才那人见见李默,你和我都在这,他也不会把李默怎么样吧?”
老烟虫对着泰安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咋这会儿开始犯糊涂了?刚才那人要是展雄的手下咋办,那张山的戏不就白演了。再说了,我倒要看看这姓张的有多想找到儿子,我们李默这么聪明,他不要是他的损失。”
泰安冲老烟虫比了个大拇指说:“还是严叔想得周到,我一心光想着让李小默认爹了。”
“泰安啊,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敌人,你还年轻,切忌骄傲自大,这也是为什么我老让你和李默学习,他就比你沉得住气。”
站在一旁的李默朝泰安眨了眨眼,揶揄道:“听见了吗?小泰安。”
泰安刚想回嘴,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还是之前那样,三声轻,三声重。老烟虫用眼神示意泰安和李默钻进床底,然后才打开门。那人站在门口,依旧恭恭敬敬地说:“烟爷,刚才我给当家的打过电话了,我们当家的说,是他想得不够周到,等会他就亲自来见您,您请先在这里等着。”
“早这样多好,行了,你走吧,顺便转告姓张的,过时不候啊。”
那人刚走泰安便迫不及待从床底出来问道:“还是不保险啊严叔,那万一展雄找个人来假扮张黎呢?”
老烟虫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大口才回答说:“这倒不会,这张黎嘛,我是见过的。虽然时间久了一点,但人长什么样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严叔你见过我爸...嗯...张黎吗?”李默面色紧张地问。
老烟虫点点头,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在烟雾中若有所思,“张家是大户,我那时候又和张家有些纠葛,见过几面也不稀奇。张黎和李默妈妈的事也听说过一些,只是那时候没想到张黎一直在找的儿子就是李默,你还真别说,这么一看,李默确实和那姓张的长得有几分相似。”
三个人正在说话,门口却又传来了敲门声,三人顿时警惕起来,两个小孩看着老烟虫,泰安用口型无声地问:“怎么办?”老烟虫也没料到还会有人来敲门,这次的敲门声毫无章法可循,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门板。老烟虫指了指床底,两个小孩麻利地钻了进去,老烟虫又环视了房间一圈,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慢吞吞地开了门。
来人看起来和老烟虫年龄差不多大,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说:“想必您就是老烟虫吧?”
老烟虫不知道来人的意图和身份,但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能装出惊讶的样子问道:“你认识我?”
“那是自然,这老烟虫的大名谁没听过,今天终于有幸能一睹真容。”
“行了行了,没整这套,有什么事进来说吧。”老烟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侧了侧身把人放了进来,又朝门外看了看才关上门。
“烟爷的警惕性依旧这么高啊,风采不减当年。”
“别整的你跟我多熟一样,有屁快放,老子最不爱听这一套。”
那人敛了笑容,“我是张家的人。”老烟虫听到这句话身子稍微绷直了一些,脸上却还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所以呢?来找老子的碴吗?”
“烟爷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外头墙上的记号是什么意思你我都知道,这次当家的派我来就是为了少爷的事。当家的找少爷很久了,想尽快见到这个孩子。”
老烟虫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在不停思索,看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想见就让他自己来见,架子还挺大。”
“这是自然,但是当家的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人多眼杂的,也不安全,让您带上孩子去我们安排好的地方,车就在外边,您看?”
见老烟虫不说话,那人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布袋,又从里边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手心递给老烟虫,老烟虫看清那人手上的东西以后惊讶地说:“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那人手心里的是一个铜铸的小骰子,磨损得很厉害。
“这事有些复杂,以后再慢慢解释给您,只是这回您该相信我了吧。”
老烟虫拿起那骰子掂了掂,又放回那人手心,“行了,你先出去吧,到车上等我。”
那人重新把骰子装回布袋收好,冲老烟虫弯了弯腰就出去了。
泰安和李默从床底爬出来问:“严叔,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来一个?那该相信哪一个?”
老烟虫掏了掏烟盒,发现没烟了,把烟盒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两个都有疑点,但也都有可信之处。”
“那刚才他给你看的是什么啊?”
“是个铜骰子。”
泰安和李默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李默想了想问:“严叔,那是不是你的熟人的东西?”
老烟虫点头,“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说,虽说拿这个骰子的人不会骗我,但不知道这个骰子是怎么来的,还是不能全信。这么看来,这个展雄也是个不简单的人,有一个人应该是他派来的,不知道张山那边怎么样了?”
“严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会再有人了吧,我们都钻了三回床底了。”
“就你小子话多,既然这个姓张的连自己手下都管不好,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这个姓张的看看自己的手下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说完老烟虫把头凑过去,在两个孩子的耳边低声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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